“警方在死者的書桌上發現了這張紙條,其他相關線索表明,這張紙條是在案發前兩天隨一封匿名信寄到死者家中的。”
“四一八專案組……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這麼一起大案子,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曾日華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著身邊諸人。除了羅飛苦笑著搖了搖頭,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困惑。
“我也是剛剛知道。”韓灝解釋道,“因為訊息被封鎖了,尤其在公安系統內部——擔心會造成恐慌。專案組在暗中調查這件案子,鄭郝明警官就是當年的成員之一。”
會場上多人都情不自禁地輕輕“哦”了一聲,略微品出了些十八年前後兩樁襲警血案間的聯絡。隨後曾日華又“哧”地笑了笑,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現在看來,這案子是一直沒破了?嘿,秘密查案,效果上總是有折扣的。其實就算死了個公安局長,也不用那麼緊張吧?”
熊原皺眉瞪了曾日華一眼,顯然對小夥子的態度不太滿意。後者卻泰然自若,臉上仍掛著一副無所謂的不羈表情。
韓灝也看著曾日華,他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中卻透出無形的壓力來,然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著聲音說道:“並不是一個公安局長這麼簡單,還有其他的遇害者。尹劍,你把幻燈切過去。”
牆上的照片又翻到了新的一張。照片所顯示的地點是一間破舊空曠的大房子,現場似乎剛剛經歷過大火的焚燬,遍地狼藉,焦糊不堪。一直沉默寡言的羅飛如同被電擊了一樣,忽然間身體一顫,他緊緊地咬住了嘴唇,竭力控制著心中翻騰起伏的情緒。
“這是什麼地方?”說話的仍然是那個饒舌的曾日華,“韓隊長,你說的遇害者在哪裡呢?”
“遇害者……這裡,這裡——”韓灝用鐳射筆在影象上指點著,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森可怖,“還有這裡,到處都是……”
到處都是?這話似乎有些不合邏輯,而一種不祥的預感則在會議室內瀰漫開來。
羅飛握緊了拳頭,手腕上青筋凸現。其他人則瞪大眼睛在照片上搜尋著,但他們還是很難從一片黑糊糊的景象中分辨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韓灝瞥了眼尹劍:“切到下面的特寫吧。”
尹劍點了點頭,隨著他滑鼠的點動,剛才韓灝所指部位的場景特寫一幅幅地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會場在瞬間沉默了,就連曾日華此時也屏住了呼吸,似乎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突然壓在了眾人的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遇害者,支離破碎的遇害者。
也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叫肉塊更加準確一些。焦黑的肉塊,只從基本的外觀形狀依稀能夠分辨出哪一塊是人的肢體,哪一塊是殘缺不全的頭顱。
這些殘軀散佈在現場,構成一幅如同人間地獄般的可怕圖卷。
到處都是——眾人終於明白這句話背後的可怕含義。
任何人在這樣的場景面前都難免產生頭皮發麻的感覺,即使他們是有著赫赫威名的警察。而對於會場上的另外一個人來說,這些畫面更如帶血的冰錐一樣深深地紮在了他的心頭。
看到這樣慘不忍睹的屍體殘軀已讓人難以接受,如果這些殘軀又是來自於你最親近的人呢?
比如說:那曾是你最知己的朋友,甚至是你最親密的愛人?此時你會有怎樣的感覺?你怎堪將那冰冷的屍塊和曾經活生生的音容笑貌聯絡起來?
羅飛正在這樣一種感覺中遭受著煎熬。
不過他並沒有避開目光。相反,他的眼神如劍一樣死死地釘在那些照片上。如寒冰一樣的悲傷漸漸燃燒成了灼人的烈火。
憤怒的烈火!
而在不遠處,一雙明亮的眼睛轉了過來,偷偷打量著羅飛,似乎想從那團烈火中探出些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