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眼神冰冷。
趙靖玄依舊垂著眼,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那輕揚的嘴角不知何時碾平。
他抬起眼,唇線微斂,面色柔和如初,“既然莫姑娘不願,本王也不勉強。”
話畢,呷了一口茶,不再言語。他雙唇蒙著茶水的晶潤,唇上因緊抿而皺起歷歷可數的紋路,茶色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感。
程楓斂眉,輕咳一聲,面色凝重,對瓏煙搖搖頭。
瓏煙僵直站在原地,她已經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只是隱隱感到她逃不掉了。大哥哥說過,被欺負的時候,打不過的時候,便用他教的輕功逃跑。她有好好練,所有武功裡,就這輕功最最嫻熟。所以她一個人出來闖蕩江湖都不會怕,因為她知道她有這個法寶,打不過一定逃得過,她不怕。可是現在,她的腳像灌了鉛,想輕輕點地,飛天而起,可是殘局怎麼辦?原來世上有這麼讓人兩難的事!大哥哥,這個你沒有說過!
身邊一隻手輕輕的拉了拉她衣袖。是二姨娘殷殷,也許作為曾賣身青樓的她,最能體會她身不由己的心情,也最懂得察言觀色,見機行事,委曲求全。
瓏煙抿抿唇,輕輕闔眼,讓眼淚流回。深吸一口氣,眼眸忽的溫柔。
清澈的簫聲,淙淙流淌而過。
第一卷:天涯思君不能忘 十二、月夜清簫
十二、月夜清簫
“小妹子,這簫並不是什麼罕物,與莫伯母的墨海潮簫更是不能相提並論,不過對大哥哥卻有特殊的意義。你大姐說,等到你十七歲的時候,要大擺宴席宴請天下,這就當是我送你的十七歲生日禮物吧。”
“好,大哥哥,我一定好好儲存。等我十七歲生日,吹給你聽。”
“大哥哥,我只吹給你聽。大哥哥,我只想吹給你聽……”
大哥哥是個可憐的人,大哥哥需要愛,也渴望愛。他看似放蕩不羈,其實內心孤寂敏感。要不然為何要在乎世人眼光,帶如傾遠走高飛,避世隱居?
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知道十七歲生日不能如期而至,所以才會提前相贈玉簫。如果不是,為何兩年來,尋不到關於你的一丁點訊息;如果是,為什麼要做那個承諾,為什麼不當場拒絕,不能來聽……為什麼……
玉簫折斷的那天,也不曾這樣心碎難過。然而剛剛,彷彿打碎了一個夢。
莫瓏煙坐在院子中,手中拿著一壺酒,一點點的灌醉自己。可卻無比的清醒,清醒的看到了這些年發生的點點滴滴,清晰的甚至看到了大哥哥的內心,與自己無望的執著。
只是,有些根植的傷,認得再清,看的再明,即使絕望,還是痴迷。
她放下酒壺,拿起手邊被賞賜的翡翠晶簫,放在唇邊。
“當時月下分飛處,依舊淒涼。也會思量,不到孤眠夜更長。淚痕搵遍鴛鴦枕,重繞回廊。月上東窗,長到如今欲斷腸。”
這是孃親教她的第一首小曲。孃親說它簡單,不需複雜的技巧。它不是孃親的最愛,卻是瓏煙的。是因為第一次嗎,第一次接觸的小曲,就像第一次刻骨銘心篆刻在心的人。
孃親豪爽大氣,和爹爹是讓人豔羨的神仙眷侶,自然不理解相思相隔的痛苦。而用紓緩的心情來吹誦出幽婉的思念,又該如何的斷腸?
再回首,彷彿仍能見到月夜中那個背影,靜靜的離去。
楚雲煥笑望著她,眼中有圓滿完成任務的輕鬆喜悅,又有不得不離別的眷戀不捨。她絲毫沒有感覺,在他的臉頰輕輕一啄,笑著對他說再見。他見她輕鬆愜意,才斂起離愁,攜起如傾的手,最後的一縷哀傷不見,只剩下盈滿的溫柔愛戀,轉身再沒回過頭。
就是那一刻,瓏煙隱約的感覺到,有些事已經改變,有些事不只是她想的那樣……她怔在原地,眸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