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毒婦!!”乾氏氣得臉色鐵青,猛地拍擊桌案,“竟能想出這等毒計坑害子孫!”她說著狠狠瞪向範丹,長長的丹蔻指著她恨得不成,“你是個痴傻的不成!我自小教你女兒家要珍重自個兒,你聽到狗肚子裡去了?!用佩飾……哼……有何不同?!”
範丹淚流滿面,哽咽不止。
乾氏氣怒難平,看著她就覺得礙眼:“你是怎麼豬油蒙了心?你要好姻緣,難道我不會與你打算?偏生相信那老虔婆的話,如今若人家不認,你就等著她拿你開刀吧!”
範丹泣不成聲道:“母親把兒送去了祖母那裡,除了祖母,兒還能靠誰呢……兒聽聞祖母的打算,心裡忐忑,阿奴才多大,難道兒就那樣不知廉恥地看上他?只是錯過了這個,往後不知祖母會把兒許配給哪一家……母親日日來請安,也不曾看兒……只當母親再不管兒……”說罷就埋首伏在地上大哭起來。
看到她這幅樣子,畢竟是做母親的,乾氏便再多的怒氣,如今也都消散大半。
她悵然地看著範丹道:“你祖母那性子,你還不瞭解?說了膝下空虛,要個孫女陪她念那些個勞什子經文,我就得送了你過去,想著反正你還有幾年呢,在宗婦膝下長大,將來說親也……待你大了,親事有了門路,我再接你回來。既送了去,再三天兩頭去看你,她縱折騰不到我,也會讓你不快活……”說著又覺得恨鐵不成鋼。
也是她太嬌慣這丫頭,雖說人沒去看她,難道她那房子裡一床一榻,屏風漆櫃,都是從天上掉的不成?丫頭婆子都是石頭變的不成?虞氏那吝嗇性子,怎會置辦這些,不都是她親自給範丹佈置的?偏是個黏人的,心思又深,還是想歪了去!
乾氏扶著額,對她揮揮手:“起來吧,如今再哭也沒用了……只看你祖母的計有沒有用……”
她不曾再多說。範丹畢竟年幼,哪裡曉得內宅裡夫妻間的那些事呢?縱然最後能入門去,叫夫主厭惡了,日子與守寡有何不同?男子和她們可不一樣,就算沒了嫡妻,有的是女子貼上去。虞氏最可惡的一點便在這裡,她只顧自己那些念頭,半分不曾為範丹打算過!
這夫妻之間,最容不得算計!便有算計,也能露白了出來,一旦露出來,再多美色再多情深,也終會遭了厭棄。
範丹被乾氏身邊的婢女扶起來,她收了淚,聽了乾氏一番話,反而眼睛裡出了神采,再不去擔心自己的將來。她自出生就被乾氏養育,說句矯情的,她不畏自己將來去往何處,只害怕乾氏再不管她……
乾氏眼睛卻掃過她身後婢女,突然道:“我看你身邊的人也要換換,只怪當初你搬得匆忙,伺候的人來不及細挑,如今看來果然不好!”
範丹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姚紅。
姚紅是琦綠的妹妹。
乾氏冷笑:“琦綠我動不了,不過姐姐如此,妹妹想必也老實不到哪兒去!”
“娘子饒命!”姚紅軟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敢懇求範丹。如今丹娘子都自身難保,在為她求情,萬一惹惱娘子,只怕再不能好。
範丹腦海裡閃過琦綠的模樣,她咬咬牙,又跪了下來:“母親,這都是我造的孽,她也是不敢違抗我……我如今身邊就這個丫頭最得力,求您,求您饒過她罷!”
乾氏還得去婆母那裡較勁,怠懶去看她們,便擺擺手,就有人將姚紅硬拽拖了出去。範丹向來聰明,知道乾氏一向少用重刑,不造殺孽,眼下頂多關著姚紅,待她這幾天好好待著不要惹麻煩,再想辦法求乾氏才是正理。她打定主意,便維持跪姿直到乾氏帶著人出去。
就如此平靜了幾天,回到開頭的早上。趙元去了書房進學,趙諶則照舊參加小朝會。
下朝後,百官紛紛出了宮門。廣場上有幾人結隊聊天,幾人上車飲宴,趙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