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我又怕丹娘會想偏了。”
她說著說著,就對虞氏流露出幾分不滿:“好在我的大郎二郎都是男兒,輪不到她管,只看丹娘在她身邊才待了幾年,就養成個貪心的胃口!這人哪,最重要就是要本份,結親結的雖是兩家姓,那人也須得是個有前途的……眼界如此短小,可見得我之前在她身上的心血俱都白費了!”
範氏在一旁不露痕跡地打量半天,才確定了乾氏對範丹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微微鬆了口氣,這才有功夫去聽乾氏絮叨,顯見這位心裡對婆婆的不滿已經壓抑許久,不然也不會在車上就開始扯著她抱怨。
乾氏講得口乾舌燥,最後拉著範氏的手問道:“……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範氏即便大部分都過耳不過心,總也瞭解個大概,就點點頭,勸道:“伯孃總歸是長輩,但慣常兒女親事都有做母親的做主,若人選太不合適,你不若就直接找大哥,他的話,伯孃總會聽的。”
乾氏剛想說什麼,車子就已經到了地方。她對範氏使了個眼色,就先鑽下車,碧絲將範氏小心扶下車,又把被女人們八卦弄得昏昏欲睡的趙元抱了下去。
一行人進了第二進院子,左右耳房一個是書房一個改成了暖閣,自然沿著遊廊去了暖閣。暖閣裡不但四面牆都用花椒和泥塗了牆體,又懸掛雪日寒梅的壁毯,地上鋪設了厚厚的地衣,起臥的長榻改成了炕床,四個角落還放置了三足獸的燻爐。房間裡溫暖芬芳,簡直春意盎然。
趙元如今也不是頭一次見火坑了,未曾想這東西竟然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可惜他爹是個燒骨頭,根本睡不得火炕,他麼,反正跟著爹睡,壓根兒沒感覺過冷。
乾氏招呼他們在火炕上坐,又吩咐暖閣裡伺候的婢女去端了糖水和熱湯來。其餘婢女一擁而上,給她們脫大氅的,換暖鞋的,包括拿著小燻爐替他們燻烤頭髮的,一徑伺候地妥妥帖帖。
送吃食的過來了,乾氏就親自端了一碗糖水蛋擱到範氏跟前,又吩咐人給趙元舀了一碗加了鹿血和凍豆腐香葉豆苗的熱湯。鹿血凝成了塊,切成整齊的小方塊,凍豆腐吸足了鮮美的湯汁,豆苗也脆嫩可口,何況湯裡還灑了胡椒,冬日裡喝再合適不過!
“這是南邊的吃法,叫胡麻湯。”乾氏看他吃得香,笑眯眯道,“我就曉得小元郎會愛,大郎二郎每天不喝上一碗都要嚷嚷。”她說著撇了撇嘴,嘀咕,“這倒是阿婆的好處了。”虞氏是南方嫁來的,上頭的老祖也是南方的,這麼些年自然帶來了和北邊不同的習慣,范家憑藉這些還辦過好些稀罕的宴席。
她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閒聊,主要還是乾氏講,範氏聽。
“我阿公前幾日回來,叫了我們大房幾個當家的,進書房一下就待了兩個時辰,”乾氏抹了抹嘴,“聽說冬至前西北那邊又不太平了,甚個犬戎白狼的,許是沒得吃喝,幾次襲城……”
範氏久不聞時事,聞言奇道:“是犬戎?聽說每年過了秋是必來的,不光咱們趙國,便是臨近的楚國也深受其害哩。誰叫咱們正好靠著西北,那邊都是些蠻族,俱不定居,只靠燒殺搶虐度日。”
她懷了孕正是心軟的時候,不由嘆息一聲,“那最靠西北的人可是遭了罪。”
乾氏不以為然:“嗐,要我說,怎不舉家遷徙?那地方年年糟犯,哪裡是過日子的地方?”
範氏也不反駁,心裡卻不由輕嘲。
說得倒輕巧,都說故土難遷,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哪裡是那麼容易離開的?何況不說首都絳城,南邊的姚江許城,那小一些的縣郡難道是能輕易進的?且不說戶籍的問題,就是想在別的地方賃房子,開銷也不比買房子少到哪兒去……所以凡有祖宅的,誰肯冒著居無定所的風險搬遷?
但她也不欲多說,乾氏這樣的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