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當先行去將軍府。原本住在將軍府的驃騎將軍介漢則舉家搬到另一座府邸,向來官大壓一級,介漢早半個月就清空了將軍府搬走了,倒省得趙諶的事。
趙元和立春立夏坐在馬車裡,他穿著北方那種對襟襖子,雙手攏在袖筒裡,頭上也戴著有護耳的毛帽子,裹得像個球似的朝外頭看。
在他身後,立春發出一聲帶著憐憫的感嘆:“先頭聽您說十戶九空,奴還不信呢,現在看果真如此。真是太慘了!”
是啊,確實悽慘。
趙元一路看著,街面上除了幾家藥房和一些賣羊湯肉餅子的店,竟是一片蕭條。幾乎每個關著門的臨街店鋪外頭都飄著白布條子,偶見零星行人,要麼是跨刀的兵士,要麼是提著籃子的老嫗,按理一個邊關大郡的府城應當有的繁華擁擠,一絲一毫也瞧不見。
立夏還更操心,她愁眉苦臉地看著外頭的街道,問立春:“姐姐,那採買可怎麼辦?這回隨軍來,根本不敢多帶東西,那將軍府只怕不小,就算人再少,也要住個幾年,總不能就收拾幾個房間……再者說,郎君和大郎都辛苦,吃用就算比不上府裡,也不能太差呀!”
立春何嘗不發愁呢。
這次立秋特地指了她來,也是為著她能管住人,立秋既不能來,不管來的是立夏還是立冬,總須得有人能管她們。其實就算立秋不說,她也會主動請纓,這一年經歷了些事,她算是看明白了,立秋遇到大事就只顧郎君,她卻不放心大郎。
大郎就如那正在抽枝發芽的小樹,還沒長大呢,就要來這邊關遭遇風吹雨打,她唯能做的就是做那澆水施肥的匠人,盡己所能地照顧他。可這裡物資如此缺乏,便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呀!
馬車到了將軍府,裡頭已經有四五個親兵打扮的人在來回搬運東西,甲遜下了馬要抱趙元下來,趙元從他胳膊下面自己跳了下去。這一路雖然趙諶雖然無意鍛鍊趙元,但環境畢竟不如絳城的中軍府,趙元還是慢慢脫了一些嬌氣,變得——按照魏宏的說法——變得皮實了不少。
立春和立夏忙著指揮人搬東西,趙元噠噠噠跑了進去。
位於邊關的將軍府有著鮮明的北地建築風格,高高的院牆,防走水的屋頂,沒有絳城高門府邸裡綠蔭蔭的花園子、雕樑畫棟的房梁簷角和各式各樣的影壁月洞門,反而前後都有一個大青石鋪地的校場,利落乾淨,充滿了粗狂的野性。
……以上是趙小元的視角。
實際上立春一踏入這座府邸,就一臉嫌棄,立夏更是大驚小怪地叫道:“這哪兒能住人那!咱們府裡下人住的後罩房好歹也比這裡多個小花園子,怎麼這兒連個垂花門都沒有?”她一邊往裡四處打量一邊抱怨,“姐姐你看看,這前頭倒是大得能跑馬,可連幾顆樹都不曾有,冬天風吹冷夏天日頭曬的,後頭也沒甚個湖啊亭子的,擺宴在哪兒擺?萬一要來個客人……”
立春拍了她一下,嗔道:“擺甚麼宴?郎君來這兒是領兵打仗的,這處遭了大難,哪兒還有人有心思饗宴哩!”她說著就嘆了口氣,“好在咱們人不多,既沒有女眷,也不須那些個排場忌諱的。”
趙元懶得聽女人們絮叨,自個兒進到第二進正房。這裡的房子竟沒有沿廊,只基座高些,跨個兩三級臺階一個大門檻就進了屋,屋裡倒鋪了一層色澤豔麗織花繁複的長毛地衣,只是內室裡卻是正兒八經的火炕了。
許是一直有人住的關係,屋裡並不潮溼,細小的擺件都沒有,但大件的諸如十錦槅子,黑漆的臥櫃和妝臺,方几矮几案几俱都齊全,房裡的帷幔是那種厚厚的氈子料,只用錦緞鑲了面,還是八成新。
他滿意地在自個兒和老爹未來幾年的臥室裡兜了一圈,就出去了。
甲遜正和幾個親衛一人夾著倆兒箱籠進來,看見趙元就道:“小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