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煙盒中拿出了最後一支香菸,緊緊地攥著煙盒,直到那隻漂亮異常的煙盒變成一團醜陋不堪的紙團,馬崑崙才似乎戀戀不捨地把它投到地上的垃圾簍裡。而那裡已經至少有十幾個這樣的紙團了。
“啪”的一聲,火苗衝打火機口衝出,慢慢地把香菸湊過去,然後深深地一吸,在如此寂靜的夜裡,所能聽到的只有輕微的“吱吱”聲傳來,那是火苗灼燒菸絲發出的聲音。
自己已經有十幾年沒怎麼抽菸了吧,關掉燈,在黑暗中馬崑崙回想著。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竭力反對的話,這麼多年來自己恐怕因為抽菸就會得個肺癌什麼的。如果那樣的話,恐怕自己也根本活不了這麼大年紀了。這樣算起來,能夠現在死已經夠合算的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年輕人。想到火車上還有很多自願幫助拆卸和運輸裝置而留下的青年志願者,馬崑崙的心就不那麼平靜了。是啊!他們比自己年輕多了,如果能夠生存下去的話,應該把生的希望留給他們。不過現在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脫離現在的危境。想到這裡,馬崑崙心中不由得暗暗慚愧起來,如果自己當初堅持早一天出發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快到北京。然後就可以和在家裡盼著自己團圓的老婆孩子見面了。
想到自己的孩子今年才考上濱城工學院,這所她心中夢想的大學,當時小琳是多麼的開心啊,哪裡是她的偶像曾經學習過的地方。可學校剛剛開學就被迫遷移到西部,雖然說孩子也同批遷走了,可馬崑崙卻始終放心不下,畢竟她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不知不覺之中,一行清淚從臉龐滑落,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馬崑崙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經流淚了。
其實整列車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睡著呢?雖然每個人都躺在那裡沒有出聲,但是多少人在睜著眼睛,多少人的眼角正掛著淚珠。
盧綱和盧鐸兩兄弟也沒有睡著,他們被安排到嶽琪的隔壁,為的就是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能夠照顧嶽琪。雖然他們的年齡比嶽琪要小,社會閱歷也要少得多,本來應該是嶽琪照顧他們的,可在他們看來,自己已經成年了,成年男人照顧女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這種情緒之下,嶽琪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能夠用自己母性的情懷暗暗地照顧他們而已。畢竟他們是盧天成的孫子,又是志願幫助視覺屏拆卸和運輸裝置的。於公於私都應該照顧他們一些,所以嶽琪才會和馬崑崙、常遠彬二人商議把他們安排到自己身邊。
現在的兩兄弟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一方面非常的思念自己的父母,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志願留在濱城晚走是對的。在火車的輕微晃動中,睡不著的盧綱輕輕地捅了捅盧鐸,悄聲問道:“哥,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困死到這裡?”
輕輕地回了一掌,盧鐸同樣輕聲回答道:“別亂說。怎麼會呢。我們這不是在行進嘛。”
“可我怎麼總覺得不對勁啊?”盧綱回答道:“你沒覺得我們的暖氣供應沒有開始充足了嗎?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穿了一件毛衣就不覺得冷了,可現在我穿了兩件毛衣還是覺得冷啊。”
心頭一震,盧鐸心想原來盧綱也發現這個問題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堂弟失去信心,盧鐸沉聲回答道:“別胡思亂想了,別忘了現在我們在往北走,瀋陽的氣溫可不是濱城能比的,要低得多,再加上大雪降溫,自然就覺得冷了。再者說了,火車內的暖氣供應是一定的,到了睡覺的時候自然會減少供暖,這也是正常的旅行常識,不懂就別亂懷疑。”
“哦”了一聲,盧綱沉默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之後,耐不住沉悶空氣壓力的他再度問道:“哥,你說趙叔叔會帶人來救我們嗎?我記得嶽阿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好像趙叔叔那邊很緊張啊,說話的聲音居然那麼大,連我這個在旁邊的人都隱隱聽到了一些,就是當時沒聽清楚,不過看樣子好像不太妙啊。”
在嶽琪給趙一飛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