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疆,有些灰濛濛的,枯黃的樹葉不斷飄落。
楊玄再度回來時,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同了。
“過來!”
老劉在半道等著他。
“劉公。”楊玄笑嘻嘻的過來。
“你走後,整個北疆都在流傳著你楊使君的美名,此戰,你為首功!”劉擎轉身和他並肩而行,低聲道:“相公與廖副使閉門商議了許久。隨後,相公令人四處傳送捷報,你,為首位。小崽子,知曉這是何意?”
老黃……楊玄心中感動,“廖副使沒幾年了,再多的美名也無用。既然如此,不如丟在我身上。”
否則,他怎麼能為副使?
劉擎頷首,“更要緊的是,廖副使點頭,這便是認可。你覺著如何?”
他止步側身看著楊玄。
楊玄平靜的道:“此戰,相公指揮出神入化,為首功。其次,便是我。這個功勞,我拿的心安理得!”
劉擎嘆息,“還以為你小子會謙遜!”
楊玄說道:“我以前只是一株小樹,是您,是黃相公一點點扶起來的。我也想謙遜,可……”
可什麼?劉擎好奇。
“可此戰大捷後,我就如同是暗夜中的螢火蟲,想低調,它也低調不起來啊!”
啪!
劉擎拍了他一記鐵砂掌,“不要臉!”
可轉瞬他又笑了起來,“此戰你在左翼的表現堪稱是令人震撼,是啊!是螢火蟲了,也是一方重臣了。一方重臣,該有的威嚴,必須有!”
到了節度使府,楊玄進去,門子明顯的恭謹了許多。
“見過使君!”
看,連楊字都省略了。
楊玄頷首。
進了大堂,一身便衣的黃春輝依舊坐在那裡。
“來了。”
“是。”
廖勁看了他一眼,“相公在等你,你來了,準備今日就走。”
“也好。”楊玄坐下。
黃春輝的家人都在長安,他在北疆滯留的時日越長,後續麻煩就愈大。
而且,停留的越久,就越不捨。
這時候需要來個斷離舍。
“是啊!該走了!”
黃春輝看看大堂,伸手摸摸案几,按著案几,艱難起身。
沒有人去扶他一把!
就看著他緩緩站起來,目光轉動。
“該走了!”
黃春輝一步步走向門外。
楊玄擔心他會回頭看一眼。
一看,就會不捨。
人老了,情緒越多越不好。
黃春輝止步,回身,走了回去。
“差點就忘了一事。”黃春輝走到了櫃子前,拿出鑰匙,開啟銅鎖,拉開櫃門。
什麼東西?
楊玄有些好奇。
黃春輝退開,指著櫃子裡,“這是老夫在北疆多年領取的錢財,都換做金銀放在裡面。老廖,回頭把這些錢換了糧食,分發下去。”
“相公!”
所有人都沒想到櫃子裡竟然是金銀。
當初抬來時,櫃子裡空蕩蕩的……誰也不知曉何時裝滿了金銀。
“老夫在北疆多年,是北疆百姓奉養著。老夫多年也得了不少賞賜,家中有些田地,餓不死。”
他就這麼走了。
楊玄跟在側後方。
一櫃子的金銀擺放在那裡,還有被他的腰背磨的鋥亮的櫃門。
“不要告知他們!”
黃春輝搖搖頭。
他就像是出遊般的,上馬,一路緩緩而行。
他左顧右盼,不時好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