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榮的眸子裡多了怒色,掙扎一下,努力坐了起來,“你就不怕死後入地獄?”
“北遼人在北疆燒殺搶掠,也未曾見入地獄,為何我會入?”楊玄指指他,“給他水。”
獄卒弄了個破碗,給赫連榮倒了一碗水。
“故意的?”韓紀問道。
赫連燕點頭,“這等高官若是優待,他們會自矜,後續不好問話。故而一開始就得讓他們吃苦頭。”
赫連榮喝了一口水,嘆息一聲,“你想要什麼?拷打?老夫無懼這個。”
“說你胖,你這還就喘上了。”楊玄擺手拒絕了獄卒送上的茶水,環境不大友好,他沒興趣喝,“論訊息,赫連燕當年為皇叔執掌機密事,知曉的比你多。”
赫連榮看了赫連燕一眼,“你想攻伐潭州。”
楊玄呵呵一笑,“看來,這位赫連使君自我感覺良好。你覺著我需要你的幫襯才能攻破潭州?燕北城,我說破就破。你,我說俘就俘,你,算個什麼玩意兒?嗯!”
他屈指敲擊在欄杆上,“在我的眼中,你如今就是一條狗罷了!信不信,回頭我就令人傳話,那個痴肥的皇叔,能殺了你全家!”
赫連榮變色,“禍不及家人。”
“你我是敵人。”楊玄指指他,“燕啊!”
“郎君。”赫連燕看了赫連榮一眼,有些憐憫之色。
這個男人一旦翻臉,別說是你赫連榮,當年的皇叔都沒轍。
“且慢!”赫連榮喘息著,“那你要老夫作甚?”
楊玄指指他,笑了笑,“人就是如此,不死到臨頭不肯跪。我要什麼?你,可能拒絕?”
他站起來,烏達收了馬紮,冷笑按住刀柄。
只需主人一句話,他烏達就會取了赫連榮的腦袋,不讓二哥專美於前。
人頭啊!
才是向火神大人供奉的最好祭品。
赫連榮掙扎著下地,苦笑道:“老夫以為你會有風度。”
“面子是別人給的,自己丟的。”楊玄冷冷的道。
赫連榮嘆息一聲,緩緩跪下,“老夫,錯了。”
“燕啊!告訴他!”楊玄擺擺手。
赫連燕說道:“你戰敗被俘的訊息傳到寧興後,林雅順勢發難,皇帝震怒……多半也是想洩憤,外加殺雞儆猴,把你的家人流放去了北方,和那些野人為伍。
你知曉的,去了那等地方,要麼成為野人的奴隸,要麼……就死在冰天雪地裡。”
赫連榮抬頭,深陷的雙眸中全是瘋狂之色,嘶吼道:“老夫盡力了!盡力了!為何!為何對忠臣如此?為何啊!狗皇帝,為何?!!!”
他用力衝著北方叩首,淚水滑落,“是老夫的錯,是老夫的錯啊!帶累了你們,老夫……老夫無顏!老夫……啊啊啊!”
嚎哭聲在大牢中迴盪著。
楊玄發現自己很奇怪的沒有生出惻隱之心。
鐵石心腸了嗎?
他想到了自己為流民落淚。
還好還好!
隨著執掌權力的時間延長,楊玄不時自省,擔心自己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權力怪獸。
如今看來,還好。
赫連榮嗝兒一聲,竟然暈了。
隨即有醫者趕來,一針紮下去,說道:“回頭給一碗麵糊糊就好了。”
這是餓慘了。
赫連榮幽幽醒來,跪下,叩首,眼中閃爍著恨意,“老夫願為副使效死!”
楊玄頷首,“錦衣衛那邊差一個稽核北遼訊息的人,你,可為百戶!”
楊玄說完,轉身就走。
捷隆拱手,“恭喜赫連百戶!”
錦衣衛的人紛紛拱手,“恭喜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