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裡便是窮山惡水。若非元州與南周國接壤,想來長安的貴人們一年也不會念叨元州一次。
南周有錢,但在大唐無敵虎賁的威懾下,依舊只能低頭。在沒有邊患的背景下,元州的地位越發的低下了。能來元州任職的官員,不是沒後臺的,便是長安官場鬥爭中的失敗者。
山高皇帝遠,說的便是元州的官場。
這不,定南縣的縣令秦旭的如夫人病倒了,醫者們一番診治,索要一味藥。秦旭便懸賞,許諾但凡誰能弄到這味藥,一切好說。
這等事若是換在長安,御史們能把秦旭彈劾成渣。
……
“什麼病要猛虎的腰子,還得新鮮的?”
小河村村正張啟元看著遠處東宇山山頂上的皚皚白雪,罵道:“初春時節,山裡的虎狼餓了一冬,眼珠子都餓綠了,這時候進山是人獵虎,還是虎獵人?特孃的……誰敢去?”
他身後有幾個丁壯,其中一人說道:“附近只有東宇山上有猛虎,猛虎往年吃了好幾個獵戶。南周那邊也請了好手進山捕殺,可那幾人進了山便再沒出來,多半是餵了虎狼。如今提及東宇山中的猛虎,最出色的獵戶也會噤聲。”
“不好了!”
身後有人驚呼,張啟元回身,見村口裡跑出來一個年輕人。
“村正,楊三郎進山了。”
張啟元勃然變色,“那少年尋死呢!”
數騎疾馳而來,近前一看,卻是府兵。
軍士在馬背上居高俯瞰著張啟元,喝道:“最近南周密諜猖獗,準備越過東宇山而來。州里吩咐,各處村子都得盯著,但凡發現可疑人等立即稟告……”
後面的隊正目光銳利,沉聲道:“但有一條,切莫立功心切擅自出手,那些密諜擅長隱匿與搏殺之術,你等再多的人去了也是送死,只需稟告就是了。”
軍令如山,張啟元大聲應諾。
騎兵遠去。
張啟元罵道:“告訴楊定,楊三郎沒了!”
有丁壯喃喃道:“楊三郎雖說年少,可卻是村裡最好的獵手。”
張啟元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回身盯著丁壯,一字一吐的道:“那不只是猛虎,還有比猛虎更可怕的南周密諜。南周密諜了得,除非出動國子監的玄學子弟絞殺,否則連元州的府兵都無可奈何。”
可國子監遠在長安,遠水不解近渴。
張啟元默然看著遠處山頂的白雪,良久,輕聲道:“可憐的娃,這便是……命!”
……
東宇山中。
積雪在漸漸消融,一絲一縷匯入小溪之中。
溪流潺潺,和著清脆的鳥鳴聲格外空靈。
噗!
噗!
噗!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獵人揹著一頭碩大的猛虎,順著溪流左側健步而來。
獵人的身量不高,以至於看著就像是猛虎人立而行,格外駭人。
一個男子本坐在下游處歇息,聽到腳步聲後,瞬間就收好了水囊,隨即把外袍翻轉過來。人就趴在那裡。除非湊近觀察,否則看著就像是一片枯草……
刀光在枯草下一動。
殺機勃發!
獵人一步步走了過來。
突然,他的耳朵微微顫動了一下,渾身肌肉緊繃,隨即放鬆。
當他走到了這一片枯草邊時,枯草猛地騰空而起。
撲啦啦!
鳥兒受驚,振翅高飛。枝頭上的積雪被震動,雪粉紛紛而下。
刀光閃動。
就在枯草飛起的瞬間,獵人的身體猛地一彈,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