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下官保他一命,下官如今是自身難保,如何能顧得上他。”
謝忠看著鋪滿棋子的棋盤,嘆一聲道:“已是死局,無論落子何處都扭轉不了局勢了。”
杜之尋心下一沉,不甘地望著謝忠,忽而撩袍伏地,叩首道:“大人,老師,學生從前未求過您什麼,只求您這一次能幫學生一把。”
謝忠看了杜之尋一眼,頓了頓,而後端起溫熱的茶盞抿了一口,問:“景王查到了多少?”
杜之尋道:“無非是學生借陳習遠與段慶之手貪墨了陵州的軍餉和稅款,放眼望去,有幾個官員手上是乾淨的,只不過學生倒黴罷了。現下景王定是已經帶著那女商人和段慶返京了,算算日子,這三日便能抵達,一旦他們入了大理寺的門,學生定然要遭大難了。”
謝忠狹長的眼微眯:“只有這些嗎?十年前那樁事呢?”
謝忠此話出口,杜之尋後背泛起一陣涼意,他怔怔地看向謝忠:“那樁事都過去那麼久了,陳習遠未及被捕便已被滅口,段慶並未參與那事,景王應該還不知。”
“應該?”謝忠將茶盞在案上重重一擲,茶湯灑了滿桌,刺啦啦順著桌沿滴到了杜之尋的手背上。
杜之尋卻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
謝忠忽然起身,揹著手行到了窗扇邊,門窗皆已關嚴實,燈臺上的燭火將他的臉映得一片晦暗。
謝忠從來是不疾不徐的性子,一張瘦削的臉即便年過花甲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樣子,杜之尋極少見他動怒,這會子膝蓋骨都要直不起來了。
謝忠道:“景王定然已經知曉了。你忘了在錦禾公主失蹤案中,他是如何見微知著了?他這個人藏得深,思維敏捷,頗有魄力,前些年是不被重用才讓我們低估了他。你想想,此次陵州牽扯出了多少人?他們查到陳習遠,陳習遠死了便罷,怎麼當年與陳習遠勾結的那幾個商人也都暴露了?陳習遠的夫人就什麼也不知?還有那女商人的身份,你核實過嗎?”
杜之尋聽了這話,心中愈發惴惴,張了幾次口,卻根本說不出話來。謝忠提醒的不錯,他在陵州雖有眼線,但到底是離得太遠,其中細枝末節根本不知。
他問:“敢問老師,學生眼下可如何是好?”
謝忠道:“我聽說,這次除了楊硯書去了陵州,還有一人也在陵州?”
杜之尋想了想,道:“您是指楚侯的女兒?據說她是去尋天機道人論劍的,奈何陵州大水,便滯留在那了,後來無所事事便跟著景王查起了案。”
謝忠:“難道只是湊巧嗎?我記得不錯的話,錦禾公主失蹤一案,她也參和其中,她與景王究竟是何關係?何處不能論劍,非要去被水淹了的陵州?”
杜之尋心中咯噔一跳:“您的意思是,她去陵州另有目的?或許可以利用她與景王的這層關係?”
謝忠道:“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法子讓段慶和那個女商人回不了京,你按著自己的法子去攔截即可,楚侯之女,容我再想想,楚侯手握重兵,不好輕易開罪。”
杜之尋:“是。”
杜之尋聽他這麼說,懸著的心終於安了安。雖說未求得什麼扭轉乾坤的法子,但有了謝忠的支援,他行動起來也更大膽了些。
十年前程家舊案有他杜之尋的手筆,但他謝忠更是主謀,他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若出了事,謝忠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