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睡去的女孩。
最後還是沒有點破。黑髮的法師淡淡道,“不,你留下來照顧她,我去解決這件事。旅館的人不知道她原形為獸,照料上難免有不周之處。你留守更好。”
同一時間。
位於凡比諾以南數百里的一個小城鎮內,紅髮青年以手臂圈著了懷裡的女孩,在晨光之中逕自酣眠。後者搭上了他浮脈盡顯的手背,眯著眼睛側首吻他頰邊,臉上的笑意甜得像是最濃稠的蜂蜜。
被淬上豔綠色毒液的利矢刺進樹身,尾端的羽毛兀自顫動,異族之語此起彼落。早已把頭髮剪短的金髮少年騎於馬上,手裡抱著滿滿兩袋金幣,於密林之間穿梭而行,偶然聽見一兩個熟悉的穢語,還不忘朝追擊者比出中指。
長髮過肩的另一名少年抬眼看看天色,有血鴉的叫聲自遠方傳來,渾身泥水的野狗正在旁邊覬覦。他蹲下身去,以屍體身上的布料擦去匕首邊一點血跡,黑髮的女孩臉部朝下伏於血泊之中,後心上一記致命刀傷,血液緩緩蔓延,直至觸碰到少年的靴尖。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路迦。諾堤把筆扔到一旁,法陣上的四重嵌開始運轉,符文閃爍著銀色流光,照亮了大半個房間。他扭開水晶瓶的蓋子,把塞拉菲娜。多拉蒂的鮮血倒進法陣中央,光芒瞬即變幻成不祥的深紅。
然後中間的鮮血聚匯起來,指往一個方向。
第32章 同歸於盡
在這一刻,塞拉菲娜。多拉蒂終於看清了這場手筆奇高的佈局。
古布亞。勃勒提勞這一著昭示了太多事情──自他說出那句話開始,縱使並非自願,少年的動機、目標、方法、力量,都已統統展示於她眼前。
就像一個太過高明的藏寶遊戲設計家,在接二連三的疑點之後,在似乎毫不相干的事件之間,也逐漸被人摸出了行事章法、設局偏好,一次不夠便再度誘他出手,十次不夠便靜觀第十一步棋,直至她對這個人有模糊的概念,接下來便可以開始翻盤。
要想通他的動機為何,就必須由今天早上的那一頓開始推想。
此前古布亞對誰抱有好感,除卻當事人之外,沒有一個人看不清楚。
那種不曾明言卻處處可見痕跡的好感絕非偽裝,自從第一次見面少年便已極夜有親近之意。塞拉菲娜不會輕易信人,但她同樣也不認為對方是在演戲。
原因極其簡單。
敵人是面最明晰的鏡子。撇開選擇旁觀的路迦和她不談,明明反應過度卻不自知的永晝,便是古布亞。勃勒提勞心意的有力證人。他們之中每一個都曾對古布亞的背景有所顧慮,然而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的真誠。
事實上,古布亞也知道他的表現有多明顯。他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這也是為什麼,今晨在早餐桌上的那個意外,會變得那麼自然。
塞拉菲娜還能記得每一個小細節。古布亞。勃勒提勞在極夜對視之後才碰倒水杯,此前她伸指去試碗壁溫度的動作被對方盡收眼底。
在少年真正出手之前,她從未想像過培斯洛上有凡人能擾亂自然之序,不惜觸發一場雪崩,也要將她控制起來。
古布亞一直在觀察她們,而且因應兩個人的行動迅速微調好對策,直至自己的目的得以達成。不得不說,輸給如此慎密的對手,她並無怨言。
他明顯知道極夜不是人類。所有行動都以此為前提展開。
古布亞心思之重,比起他們四個之中的誰都要更極端。她不過稍稍表現出自己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