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來不及掩飾自己眼中神情的變化,那彷彿亙古平靜的眼眸之中,如暮藹夕煙般的悽清欲絕一閃而過……
此刻的狄霖,比起任何時候都更加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但他只能用力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他此刻腦中唯一所想的,就是等到自己能夠動彈時,一定要殺了撒利耶,將之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突然,撒利耶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竟然停頓了下來,隨即一絲極淡的藥香飄了過來。
狄霖轉過頭,正看到賀延不知何時來到了地室之中,立在了木桌旁,纖細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秀美的眼中卻是與他的面容極不相襯的決絕。
衣衫半解的撒利耶軟倒在桌上,慾望尚未褪去的雙眼瞪著賀延,其中的怒火幾乎將要賀延整個人吞噬。
賀延先用胡語說了句什麼,神情哀苦,然而撒利耶卻不答,眼中越來越黑,越來越冷,彷彿海嘯爆發前的深海。
賀延急急地又說了幾句,撒利耶厲聲回答了一句,冷酷而無情。
賀延曲膝跪下,低聲似乎在謝罪,然後站起,正準備將中了迷藥的撒利耶扶起。
這時一陣風起,人影閃動。
賀延見機甚快,和身撲上要護住已無力軟倒的撒利耶,卻被一指點在後心頓時昏了過去,接著撒利耶也失去了知覺。
而那個突然闖入、身形如鬼魅般的黑衣人點倒了倆人之後,很快在賀延身上翻檢出了一個小銀瓶,向著狄霖走了過來。
狄霖看此人身材玲瓏竟是個女子,只是整張臉都被一塊黑黝黝的鐵製面具擋住,只留下兩個針眼般大小的小孔。
女子走過來,一言不發地揮劍斬斷了鐵索,又開啟銀瓶讓狄霖聞了聞,隨手將銀瓶丟給了他。
狄霖身上的迷藥本已將解,內力也漸漸地聚于丹田,此時聞過解藥,頓時神清氣完。
那黑衣女子更不多說,抽身而出。
狄霖也依樣為君宇珩解毒,但一時卻無法全解,他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裳裹住君宇珩抱起,緊跟著那女子衝了出去。
四、意亂情難禁
四、意亂情難禁
他們從地室中衝出來之後,才發覺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而此處原來是一座被廢棄已久的古墓,位於一大片無人的荒原之中,想來是偶然被那些胡族人發現,竟當成了來往大漠與中原之間的一個秘密據點。
古墓外只看到幾名胡族大漢仆倒在臺階之上,而其餘的那些胡族人卻是不見蹤影,倒是從遠處隱約地傳來兵刃相擊的金鐵之聲,那些胡族人似乎是被人已引向了別處。
那個黑衣女子帶著他們倆人朝著相反的方向一路疾行,很快地那些聲音就被拋在了後面,逐漸地遠去了。
突然,那黑衣女子站定,卻不待狄霖開言相詢,只是微一點頭,就徑自展開輕功,如蝴蝶般輕盈地掠上樹梢,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密林之中。
狄霖雖然心有疑惑,但不及詢問只能看著她飄然遠去,四下張望之後,才發現這裡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小山谷,根本人跡罕至,竟是完全看不出這是什麼地方,又處於什麼方位。
他略一思忖,找到一處山壁凹陷自然形成的隱蔽石洞,撥開洞前垂掛下來的藤蔓,攏了些鬆軟的乾草鋪在地上,再將尚未恢復的君宇珩輕輕放了下來,讓他斜倚在石壁上。
君宇珩從醒來以後就未曾出過一聲,此時依然是靜默無言,任狄霖將自己放下倚靠在了石壁之上。
此刻天色已明,久雨之後,竟是個難得的晴朗天氣,在這無人的荒野之中,早晨的空氣顯得猶為清新明淨,天空碧藍,萬里無雲,通透的陽光穿過層層高樹繁茂的枝葉,在君宇珩的臉上、身上投射下斑駁的光影。
那些斑駁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