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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恐懼,讓我微微的戰慄起來。
可是,預料中的痛卻遲遲未來。
他的手慢慢的張開捏住了我的臉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但那樣的笑容完全沒有任何的善意,只透著濃濃的嗜血的狠意:“嶽——青——嬰!”
“……”
“你還是覺得你委屈了,是嗎?”
委屈?我挑了挑眉毛,認真的看著他:“微臣沒有委屈。許賢妃的案子,當年是微臣親口認的罪,說不上委屈。”
他的眉宇間又多了一股戾氣。
“只是,當年的事,微臣都忘了。”
“……”
“皇上若要怪罪,微臣絕無怨言,更不敢說委屈。”
我平靜的說完這些話,便垂下了眼瞼,帶著幾分倦意不再開口。裴元灝沒有立刻說話,但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聲比一聲緊,就這麼捏著我的臉頰一直看著我,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說道:“嶽青嬰,你是不是覺得,朕答應了劉輕寒,在江南事畢之前,不動你,不動你們,你就可以在朕面前為所欲為!”
“……!”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在江南事畢之前,不動我,不動我們!
這——難道就是當初在瀑布口,輕寒和他單獨到一邊去,所談的話?!
我錯愕不已的抬頭看著裴元灝,他的臉上還有些餘怒未消的戾氣:“不動你,不動你們!他好大的膽子!”
他的怒意並沒有讓我恐懼,反倒是一股說不出的酸澀從心裡湧了上來,我不由的紅了眼睛——原來,他並不是真的放棄了我。
不動我,不動我們,這是他最後的堅守,即使在他的夢想面前,他也不願意這樣放棄。
可是,輕寒,輕寒,你真傻……
你以為約定就是真的約定?你以為這個男人真的會守約而不動我,不動我們?你真的太天真,也太不瞭解作為皇帝的裴元灝了!
若他真的守約,我怎麼會走到今天;我和你,又怎麼會走到今天?
下頜快要被捏碎的痛楚襲來,讓我一下子回過神,只見裴元灝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眼角微微眯起透著說不出的危險:“他在朕面前一直小心謹慎,可跟你落下山谷之後,居然敢跟朕談判,提條件!你們在山谷下,到底做了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的冷笑突然浮在了眼裡。
原來他還想著這個——我們在谷底做了什麼?孤男寡女遠離塵世喧囂,獨處了那些日子,我和他又早已有情,更是有著夫妻的名分,能做什麼?
這些話,我一衝動,真的就想這麼說出口,可轉念想到輕寒現在還在朝為官,說到底,我和他的命,都還捏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裡,咬了咬牙,終究強忍下來了。
但他卻沒那麼容易放棄,用力托起我的臉:“你不要告訴朕,你連這也忘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笑了。
忘?我當然不會忘。
人,因為趨利避害,害怕痛苦回憶帶來的傷害,所以慢慢的忘記這些回憶,只籠統的給這些回憶打上一個標記——痛苦;可快樂的回憶則不同,那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甜蜜的,可以在將來面對痛苦,挫折的時候拿出來慢慢的回味,吸取快樂的力量來度過難關,面對挫折。
我活下來的依靠,是離兒;而我活下去的力量,就是那些曾經快樂的回憶。
“這些,微臣沒忘。只是——不方便說。”
聽了我的這些話,他眼中的火焰突然騰的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常晴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裴元灝的手還捏著我的臉,絲毫沒有放鬆的力道痛得我咬緊了牙,他頭也不回,只沉聲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