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桌上。
軟塌塌的絲帕被她展開,一個清晰的“離”字,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我的心跳越來越沉重。
但坐在我身邊的輕寒,我連他的心跳和呼吸都聽不見了,只覺得這一瞬間他好像整個人都凝結成了冰似得,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個“離”字,目光久久挪不開。
劉漓看著他,臉上也浮現出了複雜的神情。
不知過了多久,輕寒慢慢的抬起頭來,喉嚨哽了一下,道:“這,是你自己的東西嗎?”
“……當然。”
“不是別人送你的?”
“家父所遺。”
“令尊——”
“早已故去。”
“你還有什麼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哥哥,十二年前在揚州遇刺身故。”
“還有什麼——兄弟嗎?”
“……”
這一次,我明顯的看到劉漓的眼中泛起了一陣流光,她顫抖著,那流光幾乎都要溢位眼眶來,呆呆的看著輕寒,過了很久,才顫聲道:“還有一個弟弟,自幼,被送與他人,已經快,快三十年了。”
相比起她的激動和難以自持,輕寒反倒更冷了一些,我坐在他的身邊,胳膊幾乎也貼在他的胳膊上,一點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體溫,只覺得他整個人都僵冷了起來。
他問道:“那,令弟身上,可有什麼相認的憑證?”
“有,有!”劉漓點著頭,眼角幾乎已經有淚溢位,她慌忙的伸手去按著桌上的那塊絲帕,指著一邊有些毛刺的地方說道:“你看到這裡沒有,這個地方,其實是撕掉了的,這塊絲帕是從一整塊絲帕上撕下來的一半,另一半,就在我弟弟身上,當初把他送人的時候,父親將那一半留在了他的身上,以作日後相認所用!”
她說完這些話,就抬頭看向輕寒,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那雙慣常冷漠淡然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火焰,連淚水都熄滅不了。
她直直的望著輕寒,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這個人,也會消失。
輕寒呆呆的坐在那裡,過了好久,他點了一下頭。
“我知道了。”
“……”
“多謝告知。”
說完這句話,他什麼也沒做,竟然就站起身來要往外走去,可是我看著他的腳步,彷彿墜著千斤重的負擔,從這裡到門口那短短的幾步路,他走得無比的艱難。
就在他已經花了全身的力氣,甚至累得肩膀都塌了下來,整個人也顯得無力再支撐,終於走到門口,伸手扶著門框的時候,劉漓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是你嗎?”
這三個字,好像給他的肩上壓上了千斤重的一座山,他再也走不動了。
而劉漓,已經哭了起來。
她站在桌邊,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邁出一步,好像生怕自己靠近,會讓那個人更快的離開,但她又忍不住的往前傾著,伸出手在空中,像是想要抓住什麼。
她哭著問道:“是你嗎?”
輕寒扶著門框,消瘦的肩胛在微微的抽動著,好像整個人都要被一種強大的,無形的力量拆散了似得。
大概,這就是命運。
無形的,卻是最兇惡的怪獸,它將每個人撕咬吞進肚子裡,等到再吐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已經面目全非。
他說不出話來,甚至連應一聲都做不到,可劉漓卻還在問著——
“是你嗎?”
問完這一句之後,劉漓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用兩隻手撐著桌面才能勉強的支撐著自己,我聽見啪嗒啪嗒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