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娘盯著李南絮和輕影看了許久,被欺騙的難堪在心間翻湧,她鳳眼微眯,猶豫著是該俯首稱臣,還是該負隅頑抗。
她心中瞭然,陳習遠所為乃抄家滅族的大罪,她無法倖免,眼下陵州一位宣撫使還不夠,又來一位景王,恐怕事態不是她可控的了。
片刻後,她壓制住心中的慌亂,揚起頭道:“我管你是景王還是閻王,今日進了我陳宅的大門,聽到了不該聽的秘密,就別想活著走出。”
李南絮抬了抬眼,沒想到趙秋娘的性子如此剛烈:“夫人確定要再背上一條謀害皇子的罪名嗎?”
趙秋娘卻冷笑了一聲:“誰人見到景王殿下來了我陳宅?只怕明日一早便會有人發現,景王被流民衝撞落水,淹死在了洛河之中,民婦可是聽聞,景王殿下的水性極差。”
話音未落,趙秋娘已經抬起了手:“上,一個不留。”
眨眼間,數十黑甲衛便列成陣,氣勢洶洶朝三人湧了來。
沐凡反應極快,趕在亂刀向李南絮劈來之前,橫刀擋在了他身前,一個迴旋斬放倒兩人,再一個凌空飛腿掀翻一片。
但並非證明自己的武力便能嚇退這些黑甲衛,他們由陳習遠夫婦豢養多年,忠心耿耿,此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將三人誅滅。
李南絮不習慣帶武器,眼見著黑壓壓一片又向自己圍攏來,他順手將那八卦旗從地上撈起,側身跨步一轉,旗杆擋住二人去路,旗幟成帆,猝不及防地從黑甲衛的頭頂罩下,擋住了幾人的視線。
“我去抓趙秋娘。”
輕影淡淡撇下一句話,將自己的青黛劍丟給李南絮,握著袖中的匕首,像一道鬼魅從黑甲衛身邊掠了過去。
“好。”李南絮毫不猶豫抽出長劍,藉著樹幹騰起,揮劍斬斷了幾人的脖子,勢如破竹。
輕影身法向來靈活飄逸,在趙秋娘來不及反應時,已經突到了她身前,匕首在她手中宛如一片薄葉,殺人於無形,轉眼間已經血流成河。
夜風凜凜,吹起她鬢邊的碎髮,她清冷的眸子散發著駭人的幽光,僅憑一個眼神,趙秋娘已經不寒而慄。
趙秋娘趔趄地朝後退去:“不要殺我,不要……”
輕影眼角似有笑意:“好啊,你將龍虎山山匪之事說清楚,我便留你一命。”
趙秋娘退無可退,一屁股摔在了花園的青石地板上,淚眼朦朧地朝輕影求饒道:“好,好,我說,我全都說……”
她未曾想到眼前的三人武藝如此高強,黑甲衛根本不敵,她不甘地垂了垂眼,手掌撐著地面,縮成了一團。
夜色朦朧,輕影看不清楚趙秋娘的神情,只能瞧見她猛的晃了下胳膊。
“當心——”李南絮大呼一聲。
與此同時,房簷下噴出數十根羽箭,冷不丁地朝輕影扎來。
輕影心中一緊,倉促地別過身子,但匕首太短,擋箭實在是有些蹩腳。
趙秋娘見勢從地上爬起,極快地鑽進了花園之中,藉著樹木的遮擋,眨眼間便沒了人影。
“有機關,都小心些。”
輕影提醒著大家,想去追,但箭陣不止一波,轉瞬間又飛來黑壓壓一片,像一片密不透風的黑網,逼得她像只受驚的鳥上躥下跳。
焦灼之際,她的胳膊被一股力量扯住,她愕然回身,一道玄黑的身影覆在了她眼前,將她擋在了身後。
李南絮滿身都是血,臉色比夜色還要森黑,只聽一陣清脆的響音,青黛劍在他手上靈活如水,挽著旋將箭羽凌空擋落。
耳邊突然一靜,輕影抓住機會便要往花園裡鑽:“趙秋娘跑了,她還有話沒交代清楚,我去幫你把她抓回來。”
但她方跨出一步,又被李南絮生生拽了回來,他手上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