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口快的爽利孩子,品行瞧著也端正,模樣也好,倒是個可人疼的。但我冷眼瞧著她,如今還是一團孩氣,怕是拿不住達哥兒那樣的混世魔王。”
婉玉嘆了口氣道:“說得有理,尤其弟弟任性妄為慣了,紫萱又是火爆脾氣,倆人這湊在一處還不針尖對了麥芒。可紫萱又難得,伶俐,通情達理,心眼兒也好。”
吳夫人搖著扇子出了一會兒神,忽手上一停,直起身對婉玉道:“我的意思是……把她說給你大哥,你看如何?”
婉玉嚇了一跳,道:“這歲數差得大些……將將十歲呢!爹爹不說再不管大哥的事了麼?”
吳夫人道:“哪兒能不管呢,前些日子老爺還跟我說了,說你大哥整天在翰林院裡做酸溜溜的文章,再過兩年人都要餿了,他打算寫信給吏部的舊相識,讓把你大哥調過去歷練幾年,最好是在你爹眼皮子底下。到時候你大哥回來,又正好將喜事辦了,真真兒的兩全其美。”
婉玉聽了沉吟不語。原來梅家大爺梅書遠有一段事。在他十六歲那年,偶遇梅府做客的崔雪萍。崔雪萍十五歲,為梅府遠親,家境不過殷實而已。梅書遠久聞崔雪萍才女之名,再見其人更為傾心,便磨著其母答應婚事。吳夫人起初應了,但誰知沒過多久便堅決不允,更做主給崔雪萍保媒嫁了一戶人家。此時梅書遠早已和崔雪萍海誓山盟,聽聞此信不由和吳夫人鬧了起來,更是要死要活,又要與崔雪萍私奔。梅海泉一怒之下便將大兒子逐出家門,令其不準歸家。吳夫人心疼兒子,暗中偷偷接濟,梅書遠一律不用,隻身去了京城靠教書賣字為生,直至金榜高中,方才跟家裡有了書信往來。崔雪萍還未過門便死了未婚夫,她竟然也不再嫁,只守著一心孝敬公婆,梅書遠竟也守著不娶,一直拖到今日。
婉玉想了片刻道:“只怕大哥不願意,如今他還孤身一人,只怕是還惦念著……娘,我當年還小,不知當初你為何要棒打鴛鴦,莫非是因為門第?若當初不如此,如今只怕是孫子都滿地跑了。”
吳夫人冷笑道:“我怎是光盯著門第的,若是如此,當初也不會答應你大哥了……你可知道那崔雪萍是什麼下流貨色?當初她到咱家來,原打的主意是做老爺的二房!我起初還未曉得,只覺得她有才名,該是個知理懂義的。後來她來得勤了,偷偷塞銀子給小廝們,讓把她做的詩拿給老爺看,又拿捏著時間故意跟老爺撞見,打扮得脂光粉滑的,又託家裡的親眷妯娌悄悄露了意思給我,這樣的狐媚子,難道我要招進家裡頭來?我悄悄派人去打聽,這才知道她的閨名就不好,十四歲時去廟裡進香曾丟過一宿,雖她家裡人竭力掩飾著,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知道有了這檔子事攀不上大戶做正妻了,便來打小老婆的主意!也不看看梅家是什麼門第,她這樣壞了清白的,即便是做個妾都不配!偏你大哥還是個實心眼,一下撞到刀刃上,讓那小狐狸精迷住了魂魄,誰勸都不聽,反倒說我們汙了人家清清白白女孩兒的名聲!”吳夫人一面說一面咬牙切齒道:“如今她為何不嫁人?不還是巴巴的惦著你大哥麼?若不是我以死相逼,你大哥怕早就將那狐狸精娶進來了!”
婉玉聽了登時目瞪口呆,道:“我的天爺!她在外賢惠端莊的名聲傳得極響,氣質也是極清高的,群英書院還請她去講《女誡》、《女訓》……若真要像孃親說的這般,書院的人可真真兒是打了眼了!”
吳夫人順了順氣道:“原先你還是個姑娘家,這等齷齪事不便與你說罷了,後來我又總盼著你大哥能回頭,這事情也就爛在肚子裡頭,可誰知道……如今便看你大哥的意思,他應了娶親還則罷了,若是還惦記那小娼婦,也就怨不得我!這些年來若不是顧念你大哥,只怕我早就治了她了!”
婉玉唯恐母親氣壞身子,忙端茶上前道:“孃親息息怒,我看這婚事能成。大哥斯文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