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是孽緣還是她眼光有問題。
在花眠胡思亂想之間,那邊玄極已經一壺酒灌下去,拿起新的一瓶,指尖一彈便將封著瓶子的紅綢塞給彈飛,仰頭灌酒,有晶瑩的酒液順著他的唇角下滴,滑過他修長的頸,微微凸起的喉結‐‐
一天之前,她想到他抿成一條線的唇角,還能逕自微笑,想著自己小心翼翼踮起腳用指尖觸碰它的時候,就像是觸碰含羞糙似的,它總能條件反she地想要躲開又忍不住微微翹起的模樣……
花眠垂著睫毛,微微輕顫,感覺有些撐不下去了。
於是伸手將這邊的燈光調暗,強顏歡笑地用正常的語氣道:&ldo;那、那你少喝一點,別耽誤了正事,趕緊結束這茬,我還等著你來接我呢……&rdo;
鏡子那邊,酒壺&ldo;咔噠&rdo;一聲擱置的聲音響起。
花眠的聲音戛然而止。
捏著玄鏡的手指有些微微發涼,指尖緊了緊微微泛白,緊張地笑了笑,花眠忽然有些後悔叫玄極幹嘛還不如乖乖滾去睡覺,於是用緊繃地聲音小聲說了聲&ldo;那、那我睡了哦&rdo;,伸手還沒來得及將玄鏡扣上,就聽見玄極叫了聲&ldo;花眠&rdo;‐‐
懸空在玄鏡上方的手僵硬了下。
等了一會兒,她聽見自鏡子裡,男人衣裳摩擦的聲音伴隨著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ldo;對不起。&rdo;
&ldo;……&rdo;
心中一緊。
表面上卻是尷尬地笑了笑,縮回手,花眠心想他果然是想起來了的‐‐也不知道應該高興看到這一幕還是怎麼的,其實她之前心裡有些鴕鳥似的饒幸心裡……老告訴自己如果他徹底忘記了的話,要不就算了吧,興師動眾的洗了記憶又想起來幹嘛呢,那麼久以前的事兒了。
她其實不太想計較。
哪怕像是在心中紮了一根刺‐‐
非要拔起來反而鮮血淋漓的,她不想這樣。
不幸的是眼下這根刺似乎扎得更深了一些,容不得她不拔,於是心中卻有些發涼,花眠將玄鏡舉起來,對準自己的臉,問:&ldo;除了這個呢?&rdo;
&ldo;……&rdo;
&ldo;我說過我最討厭你道歉的。&rdo;花眠輕輕道,&ldo;你能不能稍稍長點教訓?&rdo;
玄極放下酒壺,整個人晃了下,花眠看著他一副像是要從窗稜直接滑下去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心想這會兒你裝什麼可憐給誰看……仔細一想,好像又是她主動威脅他出現的‐‐
哎呀,氣死個人了。
心中惱怒,臉上也露出微微薄怒的模樣,於是更加顯得面無表情……而她看見,玄極坐起來,用指尖掃去肩上的積雪‐‐也不知道他保持著這個坐姿在這裡坐了多久了。
&ldo;……還是說點別的吧。&rdo;花眠疲憊道,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就搞成了這副模樣。
幾秒的沉默。
&ldo;早知如此,我就不敢去現世再招惹你。&rdo;玄極用特別低沉到讓人鬱猝的聲音道,&ldo;你好不容易使了法子,從我這樣的人身邊離開,在現世,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活得快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