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的記憶裡除卻長情還有許許多多讓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徽王爺看著一臉感動的女婿,也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慢悠悠開了口:
「七歲那年,深夜大雨,她夢見你被暴雨沖走,哭著醒來……」
「哭、哭著醒來?」淮縱眼睛一亮,小聲嘟囔道:「這…這麼可愛的嘛……」
耳聰目明的徽王爺假裝聽不見,自言自語道:「那夜阿行哭得眼睛通紅,本王心疼地哄了好久。」
深藏的記憶被翻出來,他忍不住瞪了某人一眼,涼涼道:「阿縱,當一個女孩子肯為你動心為你掉淚的時候,你知道要做什麼嗎?」
淮縱眨眨眼,聲音清脆:「要使勁哄!」
「除了哄呢?」
「要讓她相信,我也為她動心,為她掉淚。」
徽王爺笑罵一聲:「還有呢?」
還有?淮縱摸著下巴沉吟道:「抱她、逗她、親她?」
「……」蕭懸眼神微妙,看得淮縱汗毛倒立:「呵呵,臭小子,膽肥了。」
「不不不,不肥…不敢肥!」
「慫!」
淮縱小心地擦了擦冷汗,心道:面對老丈人,不慫是嫌命長嗎?
「哼。」徽王爺順了順心氣,慢條斯理道:「笨啊!當一個女孩子肯為你奉獻一生時,你要做的不是哄她,是陪她。」
「陪她年年月月,陪她細水長流。愛一個人,要給她歲月安穩。她的心都給了你,你要做的,是給她一個溫暖的家。懂了嗎?」
感受到岳父大人眼神裡滿滿的嫌棄,淮縱認真道:「懂了。」
「但願你是真懂啊。」徽王爺說得喉嚨微幹,正常的說教過後,壞心思便冒了上來:
「你前段時日重病,阿行為你淮家殫精竭慮,又對你不離不棄,你一無所有,她卻肯陪在你身邊,本王勸她與你和離,你可知她是如何說的?」
和離?!
淮縱心口一跳,緊張道:「如何?」
「阿行說,她不管你是好是壞是男是女是無賴還是君子,她既嫁給你,便篤定你能給她幸福,而她也……只願忠貞於你……」
徽王爺添油加醋地將女兒的心意說得明明白白,說完之後,見女婿眼睛泛紅顧自隱忍著,大手一揮:「行了,你去冷靜冷靜吧。本王要囑咐的都同你說了。」
「淮縱。」他斂了神色,一字一句道:「你敢負她,可知後果?」
「我知。」淮縱紅著眼圈恭敬俯身:「縱,先行告退。」
人離開後,徽王爺朝隨從遞了個眼色,隨從悄無聲息地跟在侯爺身後。
且看凜春侯此時失魂落魄的模樣,哪還顧得到其他人?
許是岳父大人添油加醋的本事過於強悍,又或許是蕭行那句『不管是男是女』狠狠戳中了她的心,淮縱默默來到空曠的別院,坐在臺階,默然捂臉,頃刻淚從指縫滑落。
半刻鐘後,隨從腳步飛快地跑去復命。
蕭懸捧著茶盞挑眉:「侯爺感動地哭了麼?」
隨從忍笑:「哭了,哭得好大聲!」
「不錯。」蕭懸滿意地飲茶,茶水入喉,他笑著將茶盞遞出去,隨從恭恭敬敬接了。
總算沒白費功夫。
養了十八年的女兒一朝放手,淮縱哭一哭又怎麼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曾為心上人痛哭過的,八成不是出於真心!
「行了,剩下的事本王不管了,隨他們吧。」徽王爺輕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用過晚飯,凜春侯攜手與郡主從王府踏出來,走前只有管家帶人恭送。
坐上軟轎,蕭行清晰地感受到淮縱看著她的眼神異常火熱,頓時笑得眉眼彎彎:「怎麼了?爹爹同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