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攬到身後,握起的拳頭噼啪作響,彷彿在忍什麼徹底無法忍耐的事,對夏熙說話的語氣卻竭力保持著平和:“小熙,你再去那邊放點熱水,或者去披個浴巾,彆著涼了。”
浴池很大,而放水的開關在池子的另一頭,浴巾架也在那頭,夏熙有種一離開就要出什麼事的預感,搖搖頭不願意去,“我不冷。”
“寶寶,”佐藤隆川竟也開了口:“萬一著涼了就得要吃藥,藥可是很苦的。”
對嗜甜的夏美人來說,苦藥稱得上天敵,這才依言轉身,然而剛離開沒兩步,就因嘭的一聲響而回過頭來。
只見蔣戰威抬拳朝佐藤隆川砸去,佐藤隆川於同一時間抬拳回擊,所幸他們都沒有開槍,只是單純拳腳相踢,一招一式狠辣又凌厲。兩人的身材和力氣旗鼓相當,一時間打的難解難分,浴池旁邊的架子凳子打散了一地。守在外頭的手下都全身戒備地繃緊了神經,若不是事先得了不經傳喚不得進入的命令,早就闖了進去。
“喂,你們不要打架!”
夏熙有些著急,大聲喊了兩下,可兩個男人根本聽不進去。這兩人早就恨不能送彼此去死,但以前要麼是沒功夫打,要麼是有機會但沒心思打,今天實在是不打一場難洩心頭之恨。
夏熙莫名間見不得他們這樣你死我活,於是在呼喊無效的情況下站起身朝他們跑去。池壁太滑,跑的又太急,猛然變長的腿腳也不太好控制,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打鬥中的兩人見夏熙的額頭正好磕在了池沿上,頓時呼吸一窒,哪還顧得上再打,只管奔向夏熙。
離池沿距離更近的蔣戰威搶先一步把夏熙摟入懷裡,焦急地檢視他的額頭,所幸沒有出血,但留下了一片青腫的印痕。疼痛自然是在所難免,夏熙一雙大大的小鹿眼立即蒙上了溼漉漉的水汽,像搖搖欲墜的淚光,緊緊抿著的唇寫滿了委屈,還一臉抗拒的不給人碰。
佐藤隆川心疼的皺緊了眉,而蔣戰威見夏熙露出這種受了欺負的委屈,下意識就要懲罰那個欺負他的人,竟抓起他的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是我錯了,小熙罰我好不好?”
夏美人迷迷糊糊地被蔣戰威拉著足足打了三四下,終於抽回手道:“疼。”
蔣戰威以為他說頭上的傷,卻見他揉了揉抽回去的手,不高興地嘟起唇,“你把我的手打疼了。”
夏美人總體還是委屈的,但是願意正眼看蔣戰威,也願意讓人碰了。又道:“……頭好疼,腿也好疼,都是你們的錯。”
聽到腿疼兩字,蔣戰威立即把視線下移,只見夏熙蜷起來的膝蓋撞出了一塊紅。修長的腿、如玉的肌膚和緋色的紅痕讓兩個男人均看得喉嚨發緊腦子發熱,繼而被夏熙的一個噴嚏喚回神智,忙拿浴巾仔仔細細地把人裹好,抱回開了暖氣的臥室,再忙前忙後地給換睡衣擦頭髮塗傷藥,最後小心翼翼地送進軟軟的被窩裡。
夏熙嬌貴的要命,受不了冷也受不得熱。而嬌貴這個詞要分兩類,一類是因嬌而貴,另一類是因貴而嬌。前者只是位高權重者玩弄的物件,後者才是真正的珍寶。
夏美人自然是後者,——他不玩弄別人就算不錯了。時間已經很晚了,蔣戰威坐在床邊道:“乖,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自從夏熙失憶後,蔣戰威和他說話的語調會刻意放輕放慢,像對待幼兒。但夏熙還不想睡,並小孩心性不改的把自己蒙在被子裡,裹成被子卷兒在床上滾來滾去。
蔣戰威看著他,目光又深又柔,繼而伸出手把這團可愛餡的被子卷兒摟入懷裡。發現自己滾不動了的夏美人把腦袋從被子裡拔出來,頂著一頭滾亂了的烏髮,炸毛的小貓般朝讓他滾不動的壞蛋露出一口白亮的尖牙。壞蛋卻回給他一個吻,竟讓他莫名有點害羞,又一點點縮回被子裡,然後悶聲不吭的思考起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