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完了人, 夏熙便開始解決正事,抬腳朝周泰走去。步子很輕很緩,卻讓周泰莫名心生不安,身體和神經都緊繃起來。所幸夏熙很快在他身前將近兩米遠的位置站定了,道:“抱歉, 剛才出於正當防衛, 讓你的手下受了點小傷。我想要帶我的朋友走, 你提個要求。”
他嘴裡說著抱歉,眼裡並沒有抱歉的意思,周泰倒也沒因一個不聽令而私自行動的手下與他為難, 只指著劉啟行直接說:“賭有賭規,他輸給我整整一千萬銀元,只要交了錢就可以走了。”
這句話說的輕巧,一千萬的數目卻太過嚇人, 一個聯邦州一整年的財政收入恐怕也沒有這麼多,任誰聽了都會臉色大變。夏熙卻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只點頭道:“把你的賬戶給我, 銀行或錢莊的都可以。”
屋內再次出現了靜寂,就和夏熙方才反手用酒瓶砸人的時候一樣, 所有人愣了愣, 包括周泰。他只知夏熙是劉啟行找來幫忙的朋友, 並不知他是什麼來頭,只認定了不可能有誰能這麼輕輕巧巧就拿得出這筆鉅款,何況只是為了幫朋友。
得不到回答, 夏熙的語氣多出了幾分不耐煩,再次重複,“賬戶給我。——你應該知道一千萬的數額有多大,你還想我連夜調車去給你把銀元運來?就算我能運,你敢接嗎?”
這麼大一筆錢,存起來自然比帶在身上安全,因為如今這個世道,你無法預測你下一個路口會遇上什麼。而大大小小的銀行和錢莊為數不少,甚至在整個帝國四分五裂的情況下,各個聯邦州都有專屬於自己的官方銀行,但這種銀行裡的錢存在著一定風險,隨時可能會因戰爭而出現問題,反倒是那些民間錢莊信譽頗高,相對可靠。雖然周泰不信夏熙能拿得出錢,卻莫名對他表露出來的沉著氣質產生了說不出的信服感,猶豫了一下,當真報了他在民間錢莊裡開的戶頭。
果不出夏熙所料,對方報的正是德興錢莊。
德興錢莊是民間最大的錢莊,也是夏家合資的產業之一。
夏熙隨即往左邊一轉,抬手拉過一張椅子。周泰旁邊的打手們下意識便開始緊張戒備,立馬擺出護駕的姿勢,卻見夏熙只是施施然地在桌子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號。
桌子早在夏熙來之前就被推歪了,電話也是歪的,還有幾個椅子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什麼骰子籌碼等物品也零零落落地掉在桌腳,到處看起來都一片髒亂,夏熙的坐姿卻優雅端正地彷彿身處於華麗的殿堂,連他周遭的那一塊空間都像是加了濾鏡一般變得潔淨起來。
周泰隨即給離他最近的手下打了個手勢,那名手下瞬間心領神會,走到夏熙剛撥通的話筒前俯下身來側耳傾聽。聽完之後,眼裡雖露出一絲驚訝,卻面色認真衝周泰點了點頭。
因為夏熙所聯絡的物件的確是德興錢莊的賬務專員。
夏熙的爺爺在世前曾給兩個孫子分別留了一大筆錢,夏琛和夏家斷絕關係的時候,夏毅天便將長子的那筆錢轉到了幼子那裡,又幫著湊了個整存在自家合資的德興錢莊中,其總數正好是一千萬。夏熙一直不曾也沒想過要動用這筆錢,因為他不想讓夏毅天看不起。這對父子明明有近乎一樣的性格和作風,卻不知為何相斥的厲害。正如夏毅天當初明明是存來給幼子做創業資金的,卻偏要以嘲諷和高高在上的語氣告訴他這筆錢是因為知道他遲早會一無所成才給他預留的,以免他將來活活餓死。
但夏熙問周泰要賬戶絕非是要白白送錢,而是想借著這個賬戶確認他的真實身份,二來是夏熙有手段能把錢給轉回來。
“已經好了,十五分鐘後就到賬。”
夏熙很快講完電話,然後對周泰道了這麼一句,然後開始閉目養神。
他昨晚只睡了五個小時不到就起來忙了,一直撐到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