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本來還有點不確定,你這樣一嚷,不就確定了。&rdo;他的手在我後背逡巡,摸到腰後的一點地方,在那裡拿小手指勾了一下,我渾身一僵,整個人無聲無息像水一樣軟下去。聽到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還存著一點好笑的意味,&ldo;這裡這麼敏感?那這裡呢?&rdo;
&ldo;等,等等。&rdo;我在匆忙之間按住他的手,臉漲得通紅,&ldo;你究竟怎麼知道的!&rdo;
說話間,之前被丟在不遠處桌几上的電話嗡嗡響了兩下。我放棄質問,立刻伸手去抓,被顧衍之握住手腕直接按回去,聽到他慢吞吞地說:&ldo;我覺得,有人轉移話題的功底比較差?&rdo;
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誠懇說:&ldo;我忽然覺得我好像有點困…&rdo;
&ldo;…&rdo;
我慢慢閉上眼,喃喃地,聲音越來越低:&ldo;我睡著了啊。&rdo;
&ldo;…&rdo;
從我的十一歲時初遇顧衍之,到我的十八歲時遠遠超出預計的驚喜,這七年的時間,以我二十二歲的如今往前回憶,只覺得一切事物都美好得簡直過分。我仍然牢記那一天的傍晚時光。從窗外輕輕敲扣的雨滴,到客廳中盛開的紅色海棠,以及那時我面前的人,他眼角最溫柔的笑意。
我足以確信,直至我的生命在四個月之後終結的時候,這些記憶都仍是鮮活耀眼的。
正如葉尋尋所說,時間擁有一種魔力,在你覺得幸福的時候,它能把以前的東西都變得浪漫無比。
在我被確診為骨癌之前的每一天,我都擁有明晰可辨的幸福。有個人他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他可以輕鬆解決你的所有難題。他把你的每一個細節都妥帖安放。他總是有一點小捉弄,卻足以依賴和信任。在你面前,他始終笑容溫柔,從容沉靜。
他對其他人都漫不經心。他把你一人捧在心上。他是你一個人的阿拉丁神燈。
我恰恰擁有這樣一個人。他給我從十一歲到二十二歲的所有喜怒哀樂。
我不可以否認,即使是罹患骨癌的如今,我仍然覺得心腔中滿滿當當。假如我的這一生一定要以這樣的病痛結束,若是以我自己來說,其實也未嘗不可。
第二十三章 這樣強大的幸福(三)
我在第二天午餐過後,端了兩杯奶茶,去高二部的教學樓裡找葉尋尋。她正倚在教室外面的欄杆上托腮發呆。
這個姿態對於葉尋尋來說十分常見,常見到葉尋尋的追求者們一致認為這就是葉尋尋的標誌性代表姿態。而葉尋尋自己也很喜歡做這個動作。不過倒是與那些所謂的追求者無關,而是她單純認為這個姿態很符合她自詡為思考者的身份。
而她之所以自詡為思考者,其實跟李炫耀的&ldo;也沒什麼就年級第一啊&rdo;那句話也沒什麼差別,我認為她寫了那麼多本語錄之後,其實更蠢蠢欲動地想封自己為哲學家。然而哲學界那邊的大佬實在很多,她再自我滿意也不方便直接與孔子釋迦牟尼蘇格拉底等偉人媲美,只好委委屈屈地封自己一個思考者。然後有一天我跟她說你也可以被稱為哲學家,葉尋尋頓時兩眼發光地問我怎樣做,我說,你就這樣,你只要在哲學家前面加兩個字就可以了。她很快問是加哪兩個字,我說,你可以自封為美女哲學家。這樣你就是美女裡的哲學家,哲學裡的美女專家,你看怎麼樣?
為此招致了葉尋尋的好一頓毒打。
只是葉尋尋今天的樣子與平時有些不太一樣。她在這陰涼透氣的教學樓裡站著,鼻樑上卻架了一幅寬大的太陽眼鏡,遮住她的大半個臉龐。其餘部分冰冷,沒有表情。她又穿得一身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