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四處都在簌簌作響，而本以高過圍牆的小樹，此時也被吹得彎成了一張滿弓，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全身的枝丫都幻成箭雨散盡。

「稍等，我去拿傘。」

別說之前一點點的春雨季和都不想淋著，何況前段時間的感冒、過敏，也是剛過去不久。

但他還沒走出幾步，卻被拉住了胳膊。

「時間緊急，先走吧。」季和卻是沒多大的反應，只是抱緊了懷裡的書包，又拉了他的手。

風很大。

不只是給行動帶來了難度。

其中夾雜著的濕濕的水汽，也帶著十足的壓迫。

果然，不到十步，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季和一攬，陸亦然就順勢躲在了對方的外套下面，但即便如此，且只有一兩分鐘的距離，但再爬上車，四人也都全部濕透了。

前面有一輛車先發動著了，就讓灝宇媽媽先走。嫂子上車先翻了幾包紙巾給他們擦臉，等車子平穩地行駛了幾分鐘，才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聞香她本來不是這樣的，只是今天太著急了。」

後續還跟著一系列道歉加麻煩你們了的常用詞彙，連語氣都有些訕訕的。

「別。」

「您可別和我這麼客氣啊。」陸亦然一轉頭正好看到她這副表情，頓時嚇了一跳，「孩子丟了擱誰也著急啊，很正常。」

但說起名字，又覺得有些……，「您說她叫聞香？」

這麼優雅的名字，好像有點不太符合……吧。

「對，她真的平常不這樣的。」

「聞香呢，是一名護士，還在兒科工作。本來就喜歡孩子，也是因為這個才去兒科的。」

「她工作很認真，對孩子們也都很好，住院的孩子們都難免吵鬧，但她從來都不會發火。上次彤彤感冒去打針鬧了半天，也是她哄好的。」

「那還挺好的。」

陸亦然見過彤彤多次，知道小丫頭難免會很鬧騰，一旦生病，就更是混世魔王了。

「對，但可能是因為體質問題吧，她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

「雖然在單位經常接觸，但總歸不是自己的。」

「所以一直也挺著急。」

「後來也是折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灝灝。她工作忙，經常還要值夜班，本來就挺累的，但卻一直都堅持自己帶孩子，說起來還會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孩子的。」

「她身體也不好，估計也不會再要二胎了。」

說著，嫂子順勢把手機往前遞了遞，「你看，這就是她平時的樣子。」

「嗯，確實挺好的。」

淺粉色的護士服、護士帽。

頭髮整齊地盤在腦後，只留了合乎規範的一點點劉海。笑起來也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親和又大方。

有的照片裡她正在給孩子量體溫。

也有的乾脆就抱著孩子，看樣子是在哄睡。

一切看起來平和而美好，和之前幾個小時有些瘋狂的母親實在判若兩人。

如果說他之前心裡還多少有些膈應，但現在卻完全沒有了。沒再多想，回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季和，見沒什麼事，陸亦然還順勢朝後安慰了幾句，「沒事，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們本來也沒有走多久，或許前面哪個收費站就被攔住了。」

安慰別人很容易。

但回神再看近況，陸亦然也不經意間皺了眉頭。

現在的雨較之之前確實小了不少，但尚在中雨級別，天也壓得黑沉沉的，似乎整個天地都被籠在了雨幕裡。

所有車都開著車燈，但也照不亮多遠的距離，反而顯得有些晃眼。至於雨刷，雖然在不間斷的工作，但卻似乎毫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