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代約在春秋時代或者更早的時期,遺址中的火膛遺存和一些時代明顯偏早的陶
片,無疑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考古資訊,它將以另一種完全不同於秦兵馬俑的景觀展
示於世。
更令人欣慰的是,繼第一代秦俑考古工作者之後,第二代已經迅速崛起,這支
隊伍的主將就是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畢業於西北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的張仲立、
劉佔成、張佔民等人,而考古隊員也大多是來自西北大學考古專業的學生。這支新
崛起的“學院派”或“西大派”隊伍,同第一代相比,具有明顯的優越性和開拓性。
作為新生代的他們,除了具有年輕強壯的身體條件,還具有第一代無可比擬的考古
專業知識和新的考古學思維。他們不但能參加實際發掘,更重要的和更難得的是,
他們有足夠的知識積累和文化素養,能將發掘出來的實物的時代背景和文化內涵研
究辨別出來,從而形成新的秦俑考古景觀。可以預見的是,在以後的十年或者更長
的一段時間,主宰秦俑考古發掘和領秦俑甚至秦陵研究風騷的必然是這支以張仲立、
劉佔成、張佔民為主帥的新近崛起的隊伍。
又說到考古,我很同意秦俑考古隊張仲立、張佔民先生的看法。現代考古與那
些挖寶者的根本區別就在於,它本身首先是一門科學研究,其目的在於科學地揭示
古代歷史的文化和準確恢復歷史文化景觀,它藉助現代科學手段來發掘古代遺存,
破譯古代資訊,進而從中抽譯出歷史演進的規律和能夠對現代人類產生鼓舞和激勵
的優秀的古代精神。這一切又正在等待著新一代考古學家去探索、去完成。
秦俑考古工作者的敬業精神以及對秦文化或者相關的文化的研究,所付出的努
力和熱情以及取得的成果,是我所瞭解的中國不同的考古隊中最為出色的,也是最
為優秀的。也許是關中優厚的文化積澱和文化遺風,滋養了他們秉承文化遺產和破
解文化遺存的性格,只要走進秦俑館,就不難發現,這裡的工作人員幾乎都有各自
的研究成果刊諸於世,就連一般的工作人員,那怕是一個在一般工作崗位上的小姑
娘,也有幾篇見諸報刊的文章讓你大開眼界,詫異之餘,讓人多了幾分敬佩。寫到
這裡,順便再提一提那位在秦將軍俑頭案中倒了黴的王學理先生,他參加秦俑的發
掘研究歷經18 年的時光,正如他所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我在先前發表的和
現在修訂的這篇關於秦俑發掘的拙作中,還是沒有更多地去描寫他,去提及他那工
作中很有些不凡的那一部分。令我慚愧和不安的是,卻用了過多的篇幅去描述了他
倒黴的那段恩恩怨怨。平心而論,這對王學理先生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我自然也有
苦處,且這種苦處很難宣示於眾,這些,我在給王學理先生的信中已經作了說明。
現在我再要補充的是,王學理先生在被撤職查辦之後離開了秦俑發掘工地,回
到了西安他的家中閒居。他一面寫申訴材料為自己申冤,一面做秦俑的研究工作。
在這段時間裡,憑著多年的發掘積累,硬是寫出了《秦俑專題研究》和《秦物質文
化史》兩本像磚頭一樣厚的專著,這兩本專著出版後,得到了行家們的一致好評。
其鋒利的筆觸,獨特而又切中歷史真實要害的剖析以及流暢的文字,標誌著這兩部
專著的特點和文化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