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充分展示了我自認為在文學上的才華,揚揚灑灑,對著一位從未謀面的異性寫了六頁16開的標準信紙的字。然後懷著每晚都從夢中驚醒的激動心情,等待了一個星期,等來了一張紙的迴音。
字跡娟秀,筆畫輕盈舞動,信紙上似乎飄動著淡淡幽香。我立即就陶醉了,想象著面前是怎樣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孩,信的內容不多,除了一些客套話,最重要的是說自己從農村來,對城市充滿了新奇感,希望交到一位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男孩,以便體會不同的生活方式。
坦率、直白而顯得單純,我激動得熬了一個通宵又寫了一封六頁紙的回信,生怕遲了一天,這緣分就丟失了。
第二封回信就多了一頁紙,當然也多了些內容。自此,在武漢這個城市的郵件傳遞中,多了兩位鴻雁傳情的學生。
當然,開始是真正的友情,交談的內容不外乎自己學校的軼聞趣事,自己的生活狀態,朋友,心情,以及對小說、詩歌、國家大事的感觸。我每接到那熟悉的信封,全身的熱情就被激發了,而且迅速的膨脹,任何一件小事情都可發出三段文字的感慨來,像我們男生宿舍窗外一段枯木發出新枝,像連續四天的陰雨,像哲學老師一句哲言……
總之,我超乎自己想象地用了兩年的熱情,不間斷給同一個城市,相隔不過六站路的一位女同學寫著信,而且從不談異性的感情,一個星期三封,一封不少於六頁紙。最後,連學校門口文具店的老闆一見到我,就喊我“那位愛寫信的同學。”因為我每兩個星期就要上他的店裡買信紙。
這樣的忠誠於友情的熱情一直燃燒著我,以至於我兩年後一天我在信中寫了一句“我不禁想起你”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我在向她笨拙的表白愛情,因為我那時只是在得意我用的“不禁”兩個字,我想我刪除“情不自禁”中的“情不”是多麼的有才情。
張燕梅回信中說:“我也不禁想起你”,我看到第二遍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麼,心像擊鼓一樣地狂跳起來,然後信紙上的字全部模糊了,頭腦發暈,似乎又體味到我初戀班主任那兒得來的又酸、又甜的感覺。
就這樣,我真正的愛情被一句看了第兩遍才理解的話啟用了。我大叫三聲“啊”、“啊”、“啊”,從宿舍的椅子上跳起來,又看了信紙一眼,跑到陽臺上,看了看天空,是藍色的,有一半被學生宿舍外的梧桐樹枝給擋住了,一隻不知什麼鳥正好落在上面。我對著它,做了個鬼臉,吹著口哨。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記憶(2)
那鳥驚恐地看著我,後退了兩步,如同我同宿舍的同學,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陳浩,你不是有病吧?”
“哈哈!”我看著所有人,包括那隻鳥,大笑著,握著雪白的信紙,衝進了廁所,關上門,又看了一遍信,快到那句“我也不禁想起你”時,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才敢看它。
可想而知,我被這突如其來而又似乎等待了很久的愛情擊得如何地頭昏腦脹。總之,那之後的一個星期,我都陷入了一種不能自拔的狀態之中,用我周圍所有人目光來看來,我有點兒“神精質”,因為我總是情不自禁地突然笑出聲來,在課堂上,走路時,吃飯時,睡覺時,似乎無時不在笑著。
“因為愛情啊!”我幾乎想對所有人怪怪的目光說。
我的愛情之火被我的初戀班主任老師燃起之後,一直就在我心裡燃燒著,但直到八年之後,才被一位從未謀面的女孩張燕梅徹底激發了。我開始更瘋狂地寫信,抄金庸老先生武俠小說裡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類的愛情詩,因為直到這時我的愛情似乎才名正言順起來,連我一向古板的老爸老媽知道我在交女朋友之後,也喜上眉梢。
在我心裡,張燕梅女同學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