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黃僉徐步走了進來,躬身請示,道:“陛下,向統領求見。”
蕭晏沉聲道:“讓他進來。”
不稍片刻,向於走到了郎峰身邊,對著蕭晏行了君臣之禮,“陛下,臣無能,不論怎麼審問,那淮娘子都是一口咬定李名就是她所害,再審下去,怕是連命也沒有了。”
蕭晏抬眼掃過向於,氣定神閒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嚐。
御書房陷入了一陣靜默。
良久,蕭晏漫不經心道:“那就先不審她了,派人好生照料,莫要讓她死了。”
“陛下的意思是……”
蕭晏放下茶杯,語氣鏗鏘有力:“放長線,釣大魚。”
赫連故池剛踏入房門,就聽見幾聲輕微的談話聲,沉著的臉頓時明媚了了許。
“阿孃!”
越過屏風,赫連故池不等坐在床上的人回應,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跪在宋云溪跟前,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激動道:“阿孃……”
宋云溪呆呆地盯著身前的人,眼角泛紅,見到滿臉愁容的小兒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池兒……”
無言站在屏風外,探頭示意照顧宋云溪的婢女退下,順手把門關上。
此刻,屋子裡就剩他們母子兩個。
赫連故池看著淚眼婆娑的宋云溪,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氣,抿了抿唇,不知從何說起。
宋云溪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掩面哽咽道:“阿孃知道池兒想說什麼,這不是池兒的錯,只恨李不成那亂臣賊子……咱們將軍府上下三百二十六人,就只剩阿孃和你,還有你遠在西北的大哥了……”
赫連故池拭去眼角的淚,聲線顫抖,道:“若是大哥知道家裡橫遭變故,恐怕會不顧聖意,私自回京。”
宋云溪自是明白赫連故池的意思,肅然道:“此事定要讓你大哥知曉,我們身為一家人,何故有意隱瞞,豈非寒了你兄長的心?”
赫連故池贊同地點點頭:“我只是擔心大哥承受不住……”
“事到如今,除了接受,還能如何……”宋云溪鼻腔發酸,倉促地低下頭,不停地抬手抹淚。
看得赫連故池難受不已,攙著宋云溪躺下來休息,“阿孃,你傷還未痊癒,切勿悲傷過度,再歇會吧。”
宋云溪擦乾臉上的淚痕,微微一笑,道:“天也黑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阿孃若是睡不著,就喚池兒,亦或身邊的人陪您在這院子裡走走。”
宋云溪點點頭,溫聲道:“你且去吧。”
“好。”
安撫好宋云溪後,赫連故池整頓好情緒,跟著無言去看看昏迷未醒的沈南初。
御書房的宮燈愈來愈暗,門口守夜計程車兵都開始打著哈欠。
黃僉又奉上了新的熱茶。
“陛下,既然證據確鑿,何時下了這詔書,將李氏的罪行昭告天下。”
郎峰再一次提醒道。
從方才商議了諸多事情,蕭晏便有意岔開李氏這個話題,這讓郎峰心底有些不爽。
他不太明白皇帝在想什麼,說是顧慮沒能引出這幕後之人怕是個幌子,如今這情況,把李氏的罪行公之於眾,是遲早的事。
蕭晏淡然地飲過一口茶,忽略郎峰的提議,對著向於開口道:“先前讓你調查範旭的事可有結果了?”
“陛下!”
向於正要開口回應,郎峰搶先道:“此事已是板上釘釘,儘快了結的好,若是不盡快給北威將軍府一個交代,只怕……”
“住口!”蕭晏立馬打斷了他的話,“朕心中自有數,你且退下。”
“陛下!”
“退下!”
蕭晏拍案而起,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