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經八點。她伸個懶腰,下了床,著地走了幾步,忽而眼前一片漆黑,腦袋沉甸甸,雙腿發虛,眼睛一閉,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眼前很安靜,沈母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似乎熬了夜。她的手正被一人握住,沈淺把目光放低,果然,床邊倒著正在睡覺的尤然,一隻手緊緊握住她。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晨光未明,暈染成水墨藍色調,想必是時間還早的凌晨。她記得自己是八點起床,然後暈了過去,現在是凌晨,那麼她是否暈了一天了?沈淺如此想,心裡忽然沉甸甸的,她……應該沒事吧?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果然,尤然立即跳了起來,見到瞪著大大眼睛看著他的沈淺,忽而輕輕軟軟地笑了起來,說:“以後不要那麼淘氣嚇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毫無預兆嘛。”沈淺撒嬌起來。
也許是聲音有些動盪,坐在沙發上的沈母一個激靈,見到沈淺,激動地小跑過來,問:“淺淺,還有哪裡不舒服沒有?”
沈淺搖頭,“沒有啊,我很好。”
沈母的眼神忽而暗淡,欲言又止。沈淺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尤然反而先開口對沈母說:“媽,這事我跟淺淺說,你先回家休息。”尤然把鑰匙遞給沈母。
沈母接過鑰匙,點點頭,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沈淺,摸了摸她的發,柔聲說:“淺淺,媽媽回家給你熬粥來。”
沈淺點頭。
沈母走後,沈淺便坐了起來,瞪著尤然,“說,我得什麼絕症了?”她何其瞭解,母親一般軟化到她康復那階段,肯定不一般。
尤然頓了頓,“淺淺,我們還是把孩子打掉吧。”
“什麼?”沈淺立馬提尖嗓門,臉也跟著刷白起來,“為什麼?理由。”
“我們先治病,以後還可以要孩子。”
“不要告訴我,我也得了白血病。”沈淺眼睛不禁抽了抽,看起來很不善。
尤然微笑地搖頭,“淺淺身體很健康。”
“那為什麼要我打掉孩子?”沈淺咬牙切齒,“你不是最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尤然微微閉上眼,臉上帶著隱忍,他努力平復自己,不讓自己在這一刻窒息。
“孩子和老婆我都想要,如果兩者非要選擇的話,我要你,淺淺。”
“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為什麼失憶嗎?”
“……”沈淺從來不去過問這些。她心裡突然惶恐起來。果然,尤然說:“因為你大腦海馬體有塊淤血強制壓迫,從而導致你失憶。”
“然後呢?”
“這塊淤血在不斷擴大,再不做手術,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發現我的娃很坎坷。”沈淺吸吸鼻子,抓著尤然的手哀求,“還有五個月,五個月以後再做手術不行嗎?”
尤然緊緊握住沈淺的手,“本身這手術成功率就不高。外公打算讓你去美國做手術,成功率能提升到六成。要是再晚些,別說六成,一成都成問題。淺淺乖,把孩子打了。”
沈淺咬咬牙,哀怨地看著他,“我不打。”
尤然痛心地閉著眼,“由不得你,下午便帶你去人流。”
沈淺愣愣地看著尤然,忽而覺得他很陌生,能下得了手殺害自己的孩子,這個男人真殘忍。沈淺死死抓著被單,指骨由於用力過度而蒼白。她說:“要我打可以,打了以後,我再也不生孩子。”
“……”尤然沉默了短暫,倏地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下午陪你去人流,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當門被尤然關上那刻,沈淺還是孩子般哭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孩子,又要丟了?她說得這麼絕,他也要她打掉孩子。
沈淺抱住雙膝,把頭埋在膝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