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器皿,大都唐宋名窯,形制古雅,每式只得一件,方圓大小,各不雷同。一般父執,不是當時退隱公卿,便是山林高士,飲食之餘,復相觀賞,齊稱雙絕。家父也頗以自豪。二十年前辟穀終南,這些東西久已棄置。去年元夜宴客,是我偶然想起,既有好瓷器,為何不用,這才取了出來。因三位嘉客昨日到此,尚未進食,恐早腹飢,特令從速端上,用的是尋常器皿,菜餚也極草率。且等日後再到荒山,專程奉請吧。”
趙霖先見嵩雲上下青冥,分明是劍俠一流。乃父辟穀終南,想已成仙。聞言驚異,還未及答,韋萊已忍不住,插口道:“姊姊只說這些閒話,那事情怎麼樣了?”嵩雲笑道:“你總是性急。此時我們正在飲食,便說出來,也不能辦,何苦徒亂人意呢?吃完見了母親再說,省得掃興,還多費一回唇舌。”韋萊道:“話不是這樣說。適才六哥同五姊揹著老人來看白猩子,曾對我說,去年那兩位朋友今日要來,四哥也暗中幫忙。有這幾位兄弟姊妹,天大的事也不要緊。龍家近來委實狂得厲害,我氣也生得夠了,偏吃師孃攔住,無法與拼,一直生著悶氣。索性約了這幾位兄弟姊妹,給他看點顏色,以免他們動不動尋人麻煩。你看如何?”丁韶插口先笑道:“萊弟仍是當年小孩脾氣。其實龍氏全家雖然驕狂,仗著老的尚能遵守天都、明河二位長老(天都、明河二老為青城派長老,是矮叟朱梅、伏魔真人姜庶的師叔,與峨眉派開山祖師長眉真人同時人物,已於元初仙去)遺命,法令尚嚴,並不怎樣為惡。何況這次又是朱兄一時見獵心喜,稍微冒失了些,其曲在我,不能怪人。我知你那心意,是為龍家兄妹先後向你雲姊糾纏,吃師孃阻止,一口怨氣無從發洩,意欲借題發難罷了。”嵩雲笑道:“三哥所料不差。家父和老人都說萊弟天資極好,只是好些行徑均非修道之士所宜。我看他脾氣老改不掉,恐將來成就有限呢。”韋萊笑道:“我是鈍根,也不想什大成,只想……”嵩雲風目含苯,搶口問道:“你想,想做什麼?沒出息的人,還好意思說呢!”韋菜見她有氣,慌道:“我只想永遠住在這等世外桃源,日常笑做煙霞,做一散仙道士,天長地久,永享清福。偶然遊戲風塵,專管世上不平之事,扶持良善,拯救孤窮,便是快意稱心。但求長生,於願已足,何必非做神仙不可呢?”
嵩雲不再理他,轉向丁韶道:“此事固由朱兄疏忽生事,那麼趙兄出來連正眼也未看她,如何也要動強相迫?不過單就朱兄一人而論,除非依她入贅他山,不特一天雲霧皆散,還套上了交情;如不依她,曲在我們,話還真是難說,偏巧一個看上趙兄,兩事合而為一,她再無理取鬧,行事就方便多了。適才送客來時,她帶著那些畜生,竟敢埋伏在人口峰崖之上,想乘便把人擒回山去。這等上門欺人的行徑,誰能忍受,我還當這群猛禽惡獸承顏希旨,背主行事,不值計較。等我追去,那隻獨臂老猩竟在暗中主持,我才生疑。龍家姊妹已聞得阿碧、阿雪嘯聲,乘駕飛來,一味向我說軟話,裝三花臉。聽那口氣,埋伏雖非二女授意,卻是明知不間。準備事如稱心,便任憑白猩子抱了趙、朱二位,騎著禿頂老鷲,飛回山去。她再向我苦口求說,以為我平日和她姊妹相交還好,來客又是無心請來的新交,沒有她厚,只要服低,決不至於和她翻臉;如見事不湊巧,或是我們不肯舍這臉面,任一夥畜生上門欺人,將來客擒去,出頭干涉,她再裝作不知,來打圓場解圍。事雖可氣,但是龍家姊妹為人還算不差,我雖沒拿她們當知交密友,但相處頗好。而人又美秀爽直,不像另外那些男女山人討厭,本談得來。她們又一再老臉賠話,求我助她們成就此事,不特無法翻臉,反覺她二人痴得可憐哩。我與龍家姊妹相交在前,就有蠻橫無理之處,也應原諒。她們那樣求我,不幫她們忙,反而為害,於她們不利,也實欠通。說起來仍是那場一年怨氣一直未消,無心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