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的麼?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人憔悴
天道有常,盛極而衰,衰而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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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傷每到一年中固定的時間都會再次的撕裂開來,年復一年的,重現著一次次當初的破碎和毀滅。
而且每次癒合所用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時好時壞。就算是癒合了,表面看起來完好如初,痛楚也一直蟄伏在身體中不曾消失,越來越甚,不分日夜,時時煎熬著。
藥石無醫!
而近來,自己都漸漸覺出不支來,在痛得倦了之後,常常會不知不覺間便睡去,而片刻之後又被那般痛楚喚醒過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夜安穩。
其實見過當初幾個被前塵傷到的人的死狀,在他一箭射來的時候,雖說是手下容了情,然而心裡便也是有了數的。
前塵想要的也就是這麼個結果吧,讓他在痛極欲死的苦楚之中偏偏又求死不能——放不下,放心不下。所以只能在生與死之間,忍受著刻骨銘心的痛楚,苦苦支撐著。該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的事還有很多,太多。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竟能夠撐過這麼些年來。
年年歲歲以來,他總忍不往在鏡山。弱水流連,然而鏡山壁立千仞,弱水遙遙遙無期。
而那三萬子民,一樣壁立千仞,遙遙無期。
而他卻也是來日可數。
禁忌的時間魔法,耗的——本來就是命。
醒來,一時間屋外的光竟覺得有時晃眼,身上披著衣物。自己竟是又睡過去了嗎?聽得夏樹在外面低低地說話,不由得一笑,走出來。
夏樹一有空就會來,來了便很怕他突然地睡去,然而又不敢鬧他——以為他只是累了。
正是午時陽光最好的時候,屋外庭院中綠意蔥蘢,一片翠色扶蘇,鮮少種花,多是些綠葉細柔的藤蘿,交輝錯落地佈滿了整個院落,卻又蔬落有致,使得濾下的光線恰到好處,藤蘿間偶有微花次第,悄然綻放,反而在任何一個時節都透出盈盈生意來。
這是整個城池正整修擴建時依著宮殿庭院建立的皇家別院,名闌珊。而他自從別院落成起,就一直暫居在此。幾乎再沒有在皇宮中過夜。那怕宮殿裡有個以待妃之名留下來的女子,流繭。以及幾個鄰近小國小族進呈上來的各色美女,被煙姿有意無意地從極寒之地帶回來,大多被他安撫幾句,退了回去。實在無法遣送回去的,也一併安頓在宮內,沒有用去犒賞功臣,去也無一受寵。
但是,有夏樹在,她們應該不會寂寞的。
步出廳來,在廊下坐下,拂開一枝擋住視線的紫蘇。看著對面兩人。夏樹正背對著他,只看得到明泉的側面,分明帶了一分羞赧和澀然。
“明泉,送茶上來。”他微一皺眉,輕輕揚聲道,“越來越沒規矩了,竟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明泉得了他這一句,像是遇到救星般,應了一聲,逃以似的去了,倒是始作俑者的夏樹轉身走來,若無其事的叫得他一聲,哥。
他也不答,待得明泉走遠,收了溫和的神情,只拿眼在夏樹臉上冷冷地瞍了瞍。那樣淡淡的責備,夏樹卻是也看了出來,只笑了一笑,一同坐到廊下,低低帶笑道:“我又沒有做什麼,再者,她又不是你的女人。”
“你在外邊掂花惹草還沒完,主意打到我身邊的人身上來了。”輝夜不接他的話,只淡淡道。實在沒想到夏樹會變成這樣,只是從前固執的少年性情依舊,也還分得清輕重,畢竟夏樹身份地位特殊,少不得和各名門大家女子應酬周旋。對女孩子甜言蜜語些,他也不好多說。
“我沒打她主意,你知道我跟她說什麼?”夏樹俯身到他耳邊,低低道。“明泉是喜歡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