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聞道和尚相處的日子,可以說是他兩世為人最平靜的一段生活,臨京城生死邊緣對少年心態的改變逐漸體現在這兩年的成長曆程上。他開始更責任的生活,依照師父的指示腳踏實地地修煉,對於未來的日子,也在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
這個清晨,初春的河水剛剛解凍,冷峭峭的山崖上,遠遠立著一個修長的人影,待到冷風吹過,便已走到近前。仔細一看,那是一個面龐俊朗清秀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一身淡藍色長衫的文生打扮,一股沉穩而內斂的氣勢隱隱而來。
“師父您找我?”
少年恭敬地朝河邊茅棚前拱了拱手,淺笑盈盈地道,一雙眼睛澄澈乾淨,宛如透明湖水而不含一絲雜質。
“來來,混小子過來陪我喝兩盅。”佝僂著背的聞道和尚已經將桌子從草棚內搬了出來,隨後又從屋內端出三碟小菜。他一手提著酒壺,一手衝少年擺了擺手,示意他過去坐下。
潯仇見狀也不含糊,上前坐下提起瓷碗,右腿瀟灑地翹在長椅上,咣噹咣噹地倒了一碗酒後順著嘴巴灌下去,隨後將瓷碗鐺地一聲輕拍在桌子上,興奮地嘆道。
“哈,真是好酒!”
給另一個碗倒酒的聞道和尚一邊忙自己手上的活,一邊抬頭衝少年莞爾一笑。桌上放著一盤熱乎乎地紅燒肉,緊挨著的是一盤烤雞,另一盤放著不少花生米,潯仇不解地掃了一眼後不由一愣,隨後將一隻胳膊靠在木桌上,向前伸出腦袋,陰陽怪氣地問道。
“師父,今天怎麼這麼破費?”
將酒罈放在靠右側桌角的地面上,老人舉起筷子叨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嚼了嚼,十分不解地反問道:“有嗎?”
“當然有啊!”少年一本正經地說道,一邊朝桌子上擠了擠眼,示意問題出在這裡。平日裡吃一塊肉都得喝上半罈子酒,看今天這苗頭,很明顯不正常嘛!
“哦!”老人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而後舉起酒碗,爽朗的道:“從做你師父那天起,到現在剛好五百天了。”
少年沒有料到老人會說出這番話來,猛地一聽,身體頓時僵在長椅上,一年半相處地諸多細節如潮水般湧來,他的眼眶有些溼潤了。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少年看著這個指導自己兩年修煉的老人,心裡面滿是感激之情,這個喝酒吃肉的和尚師父平日裡看上去伴著面孔,對修煉更是有些偏執的苛求,但內心中還是很在意關心自己的。
老人看著眼前幾乎長高了一頭的少年,心中滿是歡喜跟欣慰,他嘴角翹了翹後板起臉,裝作有些不快的模樣道:“怎麼?嫌棄不夠隆重?”
老人搞怪的神情頓時將少年逗樂了,舉起酒碗直接敬過去,年輕的面孔上豪氣干雲,“師父,請!”
雖然沒有多說話,但老人心裡知道少年在想些什麼,作為男人,這樣心知肚明的彼此不言,他反而更加喜歡,笑了笑,朗聲道:“來,幹!”
“咂,果然是好酒!”
聞道和尚放下酒碗,暢快地咂了咂嘴,而後言歸正傳:“快兩年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雖然時間短暫,卻還是學會很多有用的東西,真的很不簡單,不過對於以後,你又有什麼打算?”
潯仇面色一疑,隨後有些不解地道:“師父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聞道和尚嘴角抽了抽,什麼顯得有些遲疑,而後還是有些不捨地將幾乎要嚥進肚子的話講了出來:“我打算離開一段時間了。”
“離開?!”少年聽罷一驚,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嗓門有些高了,又急忙輕聲問道:“師父為何?”
隨意笑了一聲,不過聞道和尚的語音卻沒有表情表現出的那般輕鬆:“你已經長大了,是該放手讓你一個人去生活闖蕩了。”
潯仇聞言眼神一變,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