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奮、刻苦、少言,只要交代下去,辛格必會妥妥辦好所有事。而阿尤布,已成為教授眼中懶惰的代表。
這是我和穆薩第二次並排坐在車上,後座很寬,我們自覺地騰出中間的一大片,各自縮在窗邊。迪拜本就是沙漠上的城市,不多時就進入了一望無際的黃沙荒蕪。開始時,車內只有艾默丁教授和辛格討論學術的聲音,後來,我也加進去討論幾句。說著說著,我側頭一看,居然發現穆薩已經靠著窗頭睡著了。
他要麼是昨夜沒有睡好,要麼就是太過討厭學術問題。我心裡偷笑,就他這樣,還好意思口口聲聲打著“學習知識”的名號來沙漠,實在是可笑得很,又可愛得很。
沙漠的光線照在他身上,顯得很是細緻,連黃沙的波紋都漾出絲絲縷縷的愜意。隔著我們中間這一大段的空氣,似乎能聽見他勻淨的鼻息聲,心情也漸次溫柔起來。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十分鐘,突然覺得口渴。找前排問,辛格只隨身帶了一瓶水,已經開封,讓我去後備箱裡拿。我嫌麻煩,又在周邊找了找,發現穆薩那頭的車門邊放了瓶未開封的水,便探過身體去拿。
有穆薩沉睡的身體擋在窗邊,我又不忍吵醒他,這個過程便顯得十分艱難。我看著眼前的沙路還算平坦,預計不會有大的顛簸,便把右胳膊撐在穆薩旁邊的車壁上,身體懸空,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朝水瓶探去。此時此刻,穆薩沉睡的背脊就在眼下,身體之間只隔著兩寸的距離,而我的手,也終於夠到了水瓶。
勝利取到水,我長舒一口氣,剛準備放鬆,便聽到辛格的聲音猛地竄出來:“cece,你在幹什麼?!”
我被嚇得一顫,撐在車壁的右胳膊一時沒穩住,連帶著整個人都栽倒下去,“咚”地一聲砸在穆薩身上。
☆、044蒼蒼沙漠影孤單
頭撞到車門,疼得我頭暈目眩,一時沒能恢復過來。我的胸口抵在穆薩的後背,大口喘著粗氣,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慌當中。
身下的白色身影微微動了動,似乎很難受,但聲音裡卻沒有憤怒,只是輕輕的、帶著一絲幾乎捉摸不到的顫抖:“你好些了嗎?”
有他做肉墊,我只是頭被撞了,其餘一切都好。可這樣一想,我便立馬領悟到這個姿勢的荒唐和失禮,忍著腦袋的劇痛,立馬抱頭縮回自己的位置,餘驚未散。
“辛格,我取個水而已,你嚇我幹嘛。”我揉了揉有些發腫的額角,抱怨著辛格,同時也試圖掩藏自己的尷尬。
辛格瞥了一眼我手中那瓶經歷千辛萬苦取到的水,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一時沒看清。”
“那你下次看清楚點。”我裝腔作勢地告誡辛格,眼神卻忍不住往穆薩身上瞟去。他已經坐直了身體,睡意全失,正專注地看著窗外一片又一片單調的黃沙,沒有說話。
他越沉默,我越不知該如何是好。換做別人,遇到這種接觸至多是女生有點羞赧,男生大多無謂,可到了我們這兒,卻恰恰掉了個頭。
“你……沒事吧?”我試探著問他。
聲音的傳播速率似乎慢了半拍,半晌,他才慢慢轉過頭,溫和的笑意浮上唇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當然沒事,我只是在回憶風成地貌的形成原理。”
見他這樣,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是我以女人之心度男人之腹了。剛舒緩下來,卻見這時,艾默丁教授饒有興致地轉過頭,對著穆薩說道:“噢?是嗎?那你給我講講風成地貌的基本原理吧。”
學渣穆薩:“……”
輪換著司機開了幾次,直到日光將盡,我們才終於到達目的地。此時此地,我真正感覺到什麼叫天上無飛鳥、地上無走獸,眼界茫茫,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一下車,身體和衣裳便在炎熱中粘了起來,汗漬漬的。暮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