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椎心之痛啊。
通常只有單奕陽火爆開罵的份,這一回他卻破例地聽訓。
直到她停喘一口氣,他才涼涼地笑諷:“罵得過癮吧,需不需要喝口茶,再繼續開罵?”
原就由於恐懼而抱在一塊兒的小毛子和小樁子這下顫抖得更不像話了,眼見他似怒未怒的模樣,他們好想假裝昏死哦。
單忠畢竟是看著單奕陽長大,明白他的直率,也知道他是那種容易被激怒,卻也容易消火氣的風雨脾性,但是據他所知,他從來不曾和姑娘家怒目橫視,更甭提大聲嘶吼了。
現今他和元姑娘之間的火花四射是頭一遭,回頭他得和老夫人稟明詳細才是。
跨出兩步,他吆喝:“小毛子、小樁子,還呆愣著啊!出來,到前頭去整理圓大餅。”
彷彿是得了特赦,小毛子兩人只差沒有磕頭謝恩,發著抖像逃難般地跟著單忠走出小內室。
潤潤繼續戳著單奕陽的方正下頦,“你這高高在上的爺兒還真是色厲內惡啊!瞧,單管事多麼怕你。”
她的手指十分不馴哦,他笑著將她的手腕扣住,以唇輕輕地含了一口細指,挑釁的目光裡有著逗弄。
潤潤駭凜得臉色刷白,這不要臉的大少爺居然對她做出下流的不堪舉止。她用力地抽回手,恨恨瞪視著他。
突然,一陣暈眩感襲向她,糟,一定是這幾日不眠不休的忙碌勞累所致。她敲敲自己的頭,她不能昏倒啊,尤其是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
可是,一片亮晃晃的白光映入她的眼簾之後,她的身子軟倒而下,立刻陷入無知無覺的黯黑裡。
單奕陽一嚇,怎麼也料想不到麻辣的她居然瞪著他昏厥過去。
俯望躺在地上的嬌弱人兒,久久,他單臂一撈,將她扛上他的肩背。
“可惡……不孝孫……敗家孫……”夢囈中的潤潤手一揮。
“哐當”一聲,單奕陽手中的藥碗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他低吼:“這女人連昏迷中都要罵我才過癮啊!”不講理的刁丫頭。
但是話說回來,他是單大少爺,是北門口餅鋪的老闆,如今卻紆尊降貴地為這刁丫頭煎藥端碗地隨侍在側。哼,她可不是他的什麼人。
“沒良心的惡男……”
她又罵他了!簡直莫名其妙,他可不曾得罪她。不過,照方才單忠和夥計們所說的,她不但和氣待人,而且體恤人心,一點譜也不擺,完全沒有拿奶奶的“恩寵”來耍威風,然而他所面對的她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善良、溫柔和認真負責任?最起碼她對他不假辭色,總是一副他和她有著生生世世的仇怨似的。
他非常、非常地想教訓她,不過,昏迷中的她竟是恁地柔弱不堪,少了銳氣和蠻氣的她頗是惹人憐愛。
憐……愛?他…震,然後重重地甩了甩頭。
清醒點吧!這一隻小母老虎不咬他就已經是意外了,哪有什麼惹人憐,令人不捨的亂七八糟情緒。
床上的潤潤動了動羽睫,漸漸地甦醒過來,意識濛濛的她像個迷路的小小孩。她撐起上半身,倚靠著床木。
“還好吧?”
“嗯?”她抬眸,映入眼瞳的影像使她一怔,她還在做夢嗎?
夢裡的他似乎好溫柔,她希望真實中的他亦是如此。她喜歡這樣的他。
“單忠說你是不眠不休地為鋪子忙碌才會暈倒,你是姑娘,掌鋪的責任自有男人擔當。”
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聲音,溫柔的動作。她不禁伸出手想撫一撫他眉心的摺痕,他的蹙眉也是出於關心和疼惜嗎?
“啊?”這炙灼手心的感覺令她愣愣地自問:“是真的人,不是夢?”
這無理的刁丫頭把他當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