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時辰到了。
統兵的張遼驀然舉刀站起:“弓弩手壓陣,全軍進攻!”
黑沉沉的平原中上萬火把驟然燃起,將黑夜照耀得宛如白晝。
城牆上的晉軍從充滿酒肉美女的好夢中驚醒,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唐軍步卒。
“敵襲!敵襲!”
晉軍士卒們慌不擇路地奔走相告,一時間竟忘記了守城到底該做些什麼,城頭登時大亂。
就這一晃眼的功夫,憋了好幾天的唐軍已經把雲梯戳到了晉軍士卒的鼻子底下。
好在慌亂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晉軍好歹曾是春秋大陸屈指可數的強軍,如今雖然處在泥潭之中,但還是很快重整了秩序。
唐軍的雲梯剛放上去就又被掀了下來,猶如下鍋的餃子一般紛紛墜落。
鎮守府裡,賈華從睡夢中被報信的親兵叫醒,邊套上盔甲邊下令:“趙爾,你去西門看著,其餘人跟本將登上東牆頭作戰。”
眾將轟然應諾,唯獨趙爾不甘不願。
西城牆安靜得連個鬼影都沒有,幹嘛還非得特地讓我去?豈不是擺明了不想讓我趙爾立功嘛!
罵罵咧咧一路走到西門,趙爾正對著撞上一隊著急忙慌往西門趕計程車卒,猛然一看約摸五百來人,在全城支援東門的時候逆人流而行,顯得額外顯眼。
趙爾心中懷疑,當下攔住為首之人問道:“你等在幹什麼?為何不去支援東門?”
那統兵頭目抬起頭,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孔,只隱隱約約看到人行了個軍禮,回答道:“趙將軍,賈將軍命屬下等去西門守著,謹防唐軍偷襲。”
趙爾一聽這聲音就樂了:“六子,原來是你。”
這六子原本是趙爾麾下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卒,因武藝高強為人忠厚,被趙爾一手提拔起來,不久前才擢升為旅帥,卻也調離了趙爾麾下,在桐城被邊緣化不少。
想到自己的遭遇,趙爾苦笑道:“什麼謹防偷襲,不就是不想讓我趙爾的心腹立下戰功嗎。小子,是我連累你。”
“將軍這是哪裡的話!”六子高聲道,“如果沒有將軍,屬下恐怕早就在前線戰死了,此話將軍以後莫要再說!”
在賈華手下鬱郁不得志的趙爾聞言一震,錘上六子的肩大笑道:“好小子,我趙爾果然沒看錯人!放心吧,等這場仗打完,你將軍我就能讓那姓賈的吃不飽兜著走,到時候你六子又會是這桐城主將的心腹!”
六子抱拳:“謝將軍!”
趙爾點點頭,揮揮手讓人趕緊地滾,免得讓人看到說他們延誤軍令。
六子恭敬地彎彎腰,帶著五百甲士消失在夜幕中。
走了沒一會兒,身後一矮瘦士卒探上來問:“頭兒,要不要把他。。。?”
“不用,做了他反而礙事。”六子被盔甲罩住的瞳孔中散發出冰冷的寒光,“趙爾不是個草包,對兄弟卻信任有加,有他在還可以打打掩護。”
那士卒點點頭不再說話,一隊人又沉寂下來。
桐城東邊打得火熱,西邊卻安靜得連鳥叫聲都能聽到。最初的喧囂過後,城樓上的守卒又開始心不在焉起來,連連朝著東門的方向張望。
聽說唐軍集中兵力突然猛攻東門,看起來是志在必得,每個守卒都在想什麼時候才會讓他們去支援。
在他們走神的空擋裡,徐晃和他的五百死士已經悄悄摸到了牆根邊,正沿著牆磚的紋路尋找約定好的地方。
為了避免武器撞擊甲冑發出聲音暴露位置,徐晃和死士們都只穿了身單衣,每人僅攜帶一柄短劍。
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在城內的內應破開城牆後,殺他哥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