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束,頭戴一頂露髻而披著黑紗的斗笠,前去鴻運客棧投宿。過去鬼奴隨丈夫在江湖上賣藝,住的都是下等的客棧,有時就在荒野破廟中住宿,哪有住過大府城這等豪華的客棧?單是店中店小二的一身衣褲,就比自己光鮮多了。沒有主人黑豹在自己身邊,心裡不免有些怯意,她怯生生地問店小二:“有住的地方嗎?”
店小二這一類人的眼睛,最為勢利不過了,他們往往是先敬羅衣後敬人,他見鬼奴一身山婦裝束,風塵僕僕,說話帶怯意,顯然沒見過大場面。這樣的人,應該去找下等的客棧投宿,不應該跑來這裡。因而說話便帶七分輕蔑:“大嫂!我店的房間有的是,就是下等的客房,也要五錢銀兩一天。”言外之意就是,這麼貴的房間你住不起,到別的客棧去問吧。
鬼奴為難他說:“我要的是獨門獨戶的帶庭院的樓閣,有嗎?”
鬼奴這麼一說,不但店小二瞪大了眼,連一些在座的旅客也驚訝了,幾乎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店小二問:“大嫂!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剛才聽不大清楚。”
鬼奴只好為難地再說:“我說,我要獨門獨戶帶庭院的樓閣,有嗎?”
店小二瞪大了眼,他不能再說自己聽不清楚了,因為鬼奴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出來,而且咬字清楚。他眼睛睜得像一對銅鈴,問:“大嫂,這是你要的,還是代別人要的?”
“我要的呀!怎麼代別人要了?”
“你一個人?”
“是呀!我一個人。”
店小二不由再次上下打量著鬼奴。他閱人不謂不廣,鬼奴一身打扮,既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江湖上的豪客,只有一個行囊揹包,沒有任何兵器在手,當然更不像富豪人家的家眷了,居然要住獨門獨戶的豪華樓閣。莫非這人是瘋的?胡言亂語?來這裡鬧事的?頓時,他吊起了一雙白鴿眼問:“大嫂!你知不知道獨門獨戶的樓閣,一天的房金要多少銀子?”
“要多少銀子?”
“一天要十五兩白銀!”店小二意思是說,十五兩的白銀,恐怕你一年也賺不到,這麼貴的客房,你住得起嗎?店小二滿以為這一句話,就將鬼奴嚇得不敢再開口。誰知鬼奴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元寶,起碼有十兩重,一放在櫃檯上,問:“這夠了吧?”
這一下,不但店小二呆若木雞,掌櫃的也驚訝、愕然,就是一些在座的武林人士和旅客,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店小二揉著眼睛,再看看這一錠金元寶,怕是自己眼花了,看不清楚,想走過來掂掂重量。掌櫃的卻是一個生意上的精明人,一看黃金白銀,便能分出真假來,雖然這樣,他也不大放心,搶先拿了過來,放在手掌上掂掂重量,又仔細地觀察一下,店小二問:“掌櫃!是真的嗎?”
掌櫃瞪了店小二一眼:“怎麼不是真的了?你還不去好好招呼夫人坐下?”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店小二立刻對鬼奴奴顏相敬,彎腰拱揹他說:“夫人,請先到客廳坐坐,飲杯香茶,小人自會給夫人辦住房的事。”現在,他不敢再以“大嫂”稱呼,而改口敬稱“夫人”。
鬼奴說:“你帶我去看看房間就行了。”
“不不!夫人,請先到客廳休息一下,我店老闆有話會同夫人說的。”
鬼奴心想:店老闆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了?但也只好客隨主便,隨店小二到小客廳坐下,跟著便有人敝上香茶和水果、瓜子。鬼奴又想:原來住獨門獨戶的樓閣,還這麼隆重招待的。
鬼奴趕路,沒有認真休息過,心想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也好。不久,掌櫃便陪同一位錦服的中年人進來。來人雙目有神、步履穩健,鬼奴一看,已看出這位店老闆是武林中人,心中暗暗納悶:我只不過是來投店住宿的,不是交不起房錢,幹嗎店老闆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