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便聽到了一聲尖利的鐵哨聲。
幾乎是剎那間,那些半貓著腰的龜茲良家子和漢兒們從藏身的草叢裡直起身,半拉開的強弓瞬息間拉滿,然後朝著那衝入的突厥輕騎的馬隊傾瀉出了一輪箭矢。
不過幾十步距離內,安西軍使用的步戰強弓就連鐵甲都能射穿,更遑論那些連皮甲都沒配全的突厥輕騎,一時間他們的隊伍裡到處都是人仰馬翻,十來個勇士從馬上栽倒,還有被箭矢射中的馬匹發著狂甩下了背上的主人。
陳火長撥馬轉身,和兩個手下看著幾乎是頃刻間就減員了近兩成的突厥輕騎,亦是面露驚色,方才他們已經見識過那隨行的四個捲毛兒的箭術,確實是又準又狠,本以為連那白七郎在內都是沈郎君挑選出來的好手,可是如今看來怕是沈郎君麾下那些捲毛兒和漢兒當真是個個弓馬犀利的健兒。
“殺過去!”
百夫長怒吼著,哪怕他知道先前那幾個唐軍只是誘餌,可是如今他們已是騎虎難下,唐軍的弓弩犀利絕倫,他們若是轉身逃跑,只怕逃不出百步,就連一半人都剩不了,眼前這片草甸子不算太大,策馬殺出去才有活路。
看著那些突厥士兵紛紛聚攏,不去管那些中箭的同伴,只是一意向前突,沈光便曉得這些突厥士兵的指揮官是個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兵,漢兒和龜茲良家子硬攔是攔不住他們的,於是他抽出了那張高仙芝送他的角弓。
這大半年時間裡,幾乎日日跟著牙兵們鍛鍊打熬力氣,沈光早已能挽強弓,而且他在射箭上還有些許天分,雖說騎射的準頭比不上軍中佼佼者,但是這步射已經能稱得上神準了。
彎弓如滿月,沈光沉聲吐氣間,手中捻著的鐵箭隨著鬆開的弓弦,如同一道烏光猛地朝前射去,而他身邊的牙兵們也都是朝著那夥聚攏的突厥士兵們射出了箭矢。
原本尚自呼喊的百夫長几乎是下意識地矮身偏頭,常年廝殺的直覺救了他一名,本該射向他身體的箭矢打在了頭盔上,可即便如此這百夫長也只覺得耳邊一陣嗡鳴,整個人從馬背上倒掛下來,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