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地仆倒在衾被中,嘆道:&ldo;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落胎並非我的本意。若你不信,大可佈下天羅地網,把晚間給我訊號的同黨抓過來問問去。&rdo;
淳于望道:&ldo;你放心,我會查清的!若你真能狠心對自己的骨肉下毒手,我絕不饒你!&rdo;
我蜷緊打著戰的身子,點頭道:&ldo;好罷,若查到與我有關,你再來和我清算吧!這會兒我又累又餓,能不能先給我弄些吃的來?&rdo;
他不答,拂袖走了出去。
我說了這許多話,委實疲乏之極,再也無力細想今夜之事的種種蹊蹺,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並沒能睡多久,便被軟玉叫起,卻是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膳,聞著雖不夠鮮香,卻以燕窩、人參等物輔以補血固元的藥材熬成。
我渾身酸軟乏力,腦中亦是渾沌,深知這突如其來的落胎的確讓我大傷元氣,勉強坐起身喝了,正待臥下睡去時,外面忽然一陣騷亂。
叱喝聲,慘叫聲,兵刃交擊聲,還伴著……相思的哭叫聲?
軟玉似乎也吃驚,匆忙走出去看時,但聽嘩啦一聲,窗扇驀地洞開,冷風過處,一名黑衣蒙面人躍入,直奔床前,一把將我從床上拽起,叫道:&ldo;秦姑娘,南安侯令我等救你出去。&rdo;
南安侯?司徒凌?
前來江南的不是太子司徒永嗎?
司徒凌怎麼也會趕過來?
我來不及細想,已被那人馱到背上,飛快從窗邊躍出。
軟玉見狀,連忙向外喊道:&ldo;不好啦,快來人,快來人……有人劫走了夫人!&rdo;
我只穿了一件單薄小衣,被那人背到窗外,迎面撲來的寒意幾乎凍得我屏住呼吸。
東方的天空已透出一抹亮色,隱見山底的綠意盈然,想來不消片刻,這天就該大亮了。
到底是哪個不曉事的在安排這次行動?
時間、時機完全不對,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也不佔,說是自尋死路倒有些像。
就是能勉強逃出去,我拖著這樣虛弱的身體奔波,凍也要給凍死了!
一眼瞥到原先守在後窗的近衛倒在地上,身上卻看不出傷痕,好似是中了甚麼迷藥;而屋中的軟玉還在驚慌求救,總算沒有立刻追出來。
我心有疑慮,低聲問揹我的那人:&ldo;南安侯何在?這次行動的首領是誰?&rdo;
那人答道:&ldo;呆會姑娘就知道了!&rdo;
這口吻很是敷衍。
而司徒凌的部屬無人不知我和他從小親厚,加上我素來冷肅,見了我無不屏聲靜氣,敬懼有加,幾時有過這樣無禮的部屬?
握緊了拳,我冷冷道:&ldo;你是什麼人?放下我!&rdo;
那人似乎怔了怔,腳步頓了下來。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相思的啼哭,竟讓我聽得心裡一抽,急轉頭回望時,晨霧迷濛的山林中,另一個方向正有兩三道人影飛奔而來。
背著我的那人已在高喊道:&ldo;秦姑娘有令,若軫王府的人敢追,立刻砍掉他們小郡主的手!一個人追砍一隻手,兩個人追砍一雙手!淳于望如果不怕他寶貝女兒變成人彘,只管追!&rdo;
他的聲音極宏亮,又立於山中,只怕整個山谷都能聽到他在叫喊,要把淳于望的寶貝女兒砍成人髭!
我大驚,急喝道:&ldo;閉嘴!你究竟是什麼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