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事地將茶盞放回案上,側頭向一旁的侍女道:&ldo;我不
喜歡花茶,也第一次聽說有人以花茶待客的。&rdo;
侍女愕然,覷了一眼淳于望神色,悄悄將那解憂花所泡的茶撤了回去,換了一盞碧螺春來。
淳于望開始眉眼間尚有玩味之色,待見我一口也不肯喝,神色便冷了下去。
我便知從引我到這裡,到不經意間的小小動作,全都是他有心設計!
他甚至還懶懶地笑了笑,&ldo;我本以為你會愛喝這茶,我本以為你至少還記掛著這茶,原來全是我
會錯意了!你想要的,早已不是原來的了!&rdo;
他的話裡有話,我卻不敢細想,也不敢回答,淡淡地轉開話題,&ldo;軫王殿下,本侯今日來,不是
為了和你敘舊,而是為了前晚薨逝的端木皇后之事。&rdo;
略一偏頭,我向屋中侍立的官員和隨從說道:&ldo;都退下。&rdo;
眾人神色也是一緊,都知道這些宮闈秘事多聽一句便可能招致殺身之禍,連忙退了下去。
淳于望身畔隨侍卻看著淳于望,待他示意了,這才退出去,輕輕掩上門,在門外值守著。
當日我被囚軫王府時便見識過,他的王府外松內緊,規矩之大,戒備之嚴,並不下於如今的定王
府。如今跟在身邊的,必定都是他的死士了。因此雖曉得他的人在外可能聽見,我也不避忌,徑
自問道:&ldo;你到底和端木皇后說了什麼?又……又為什麼那樣和皇上說?我若與司徒永彼此猜
忌,你又有什麼好處?&rdo;
他傾聽著,慢悠悠道:&ldo;你的問題還真不少,不曉得該先回答你哪個。&rdo;
我僵硬著說道:&ldo;若你願意從頭到尾一一回答,我也願意一一洗耳恭聽。&rdo;
關上門窗後,屋內有些昏暗。窗欞透入的陽光斜斜打在素磚的地面,平素看不到的灰塵釀作了金
黃色,不緊不慢地在空中飛舞,無聲無息地把高大的屋宇切作了無數塊,阻隔於我和他中間。
淳于望似在凝望著我,又似在凝望著飛塵,緩緩道:&ldo;其實我也沒和端木皇后說太多。秦家的女
兒快入宮了,她唯一剩下的女兒面臨失寵,並且很可能因她這個母親惹下的仇恨受到秦家的遷怒
。但她若死了,秦家還不至於再去對付一個已經無依無靠並且從不干涉政事的端木賢妃。&rdo;
&ldo;就這些?&rdo;
&ldo;這些我當然沒說。我想到的,她也想得到。我只是告訴了她軟玉的身世,以及一樁宮闈秘事。
&rdo;
&ldo;軟玉?宮闈秘事?&rdo;
&ldo;軟玉是芮人,舉家被人害死後才逃去了南梁。她姓吉,若和定王提起,也許他還會記得她。&rdo;
&ldo;這和皇后的死又有什麼關係?&rdo;
隔著若明若暗的光線,他淺淡的笑意彷彿飄浮著,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聽到他悠悠地說道
:&ldo;或許……沒關係吧?我只是找個藉口讓皇后選擇這種方式死,讓司徒永疑心你,讓秦家小
姐入宮也不能起到她該有的作用。&rdo;
&ldo;端木皇后……是自盡?&rdo;我還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麼,&ldo;你這是在讓司徒永陷入困境,他是你
的盟友,也是你身處大芮的保護者,不是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