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下去。」
維妮卡壓低聲音,「不是我潑你冷水。你現在跑都跑不贏,怎麼查?」
「可惜了。這麼年輕。」
這聲音離得近,兩人都是一驚。偏頭一看,是身後單桌的老太太。
本來這老太太一直在安靜看電視,兩人也沒注意。此刻也是看著電視的方向,一臉惋惜地搖頭。看來是因為電視節目在感嘆。
赤鷲轉過臉,剛想接著說,就聽這老太太又重複了一遍,甚至加重了語氣。
「太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維妮卡好奇地順著老太太的目光看向電視。赤鷲也順著看了過去。
電視上正滾動播出著新聞。
「當地時間16:00,賴斯特市內一廢金屬堆場發生火災,火焰高達6層樓,現場的廢舊汽車和其他物品均被大火吞噬。初步推定這是一場緝毒行動中槍火造成的事故,兩名毒fan死亡,噬警北百川犧牲。年僅22歲···」
第34章 玫瑰葬禮·三·玫瑰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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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鷲盯著電視上的迴圈新聞,一遍又一遍。
盯到兩眼發黑,耳邊響起刺耳轟鳴。
他面白如紙。緊接著頭髮好似也白了,睫毛也著白了,瞳孔也跟著白了。
噗的一聲,他的身體散了。就像窗外紛飛的雪。
「鷲哥兒!」維妮卡呼喚著他。
他沖了起來,桌板被他帶地歪斜,咖啡灑了。黑呼呼的,帶著碎渣子,澆在他灰色呢子褲上。他又想起了丹尼斯褲腿上的咖啡漬。前後打了兩個擺子,一頭栽到狹小髒汙的過道上。
維妮卡趕忙去扶他,又不敢喊大聲,壓著嗓子不停喚:「鷲哥兒!鷲哥兒!你精神點!」
赤鷲看向維妮卡。眼神散著,像個死人似的,對不上焦。驀地,他好像又清醒了。維妮卡要把他往上拽,他卻掙扎著要往前爬。
維妮卡沒拗過他,手一鬆,他就跑了。手腳並用地,飛快地,一頭撞出小玻璃門。撞進灰黑的人群,撞進蒼白的雪幕,撞進清森的沉夜。
街道兩旁的路燈高高掛在他頭頂。昏黃的光,像是斷了好幾截。一截就是一根棍,輪番往他脊背上掄。
他不住地逃跑,好似逃離了那個電視機,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他不該這麼跑的。這太引人注目了。他可是個逃犯。
但他沒有理智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他承受不起了。
沒了。都沒了。
媽媽沒了。唐哥沒了。小丹沒了。伯川沒了。
北百川沒了。
他掏心窩愛過的,新人舊愛,統統都沒了。
他的世界曾經人來人往,如今變得空空蕩蕩。
赤鷲在雪中絕望地嘶吼,一邊跑一邊吼,一邊咳一邊吼。他像是要將心裡的苦全吼出來。要將整個靈魂吼出來。
雪花碎鬧鬧的,像是沙礫,直往他眼睛裡去。
空氣濃稠起來,像是液體,直讓他喘不上氣。
他開始不斷地在記憶裡翻找,像是找罪證似的翻找。他要找找,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要接受老天如此惡毒的懲罰?
他找了半天。想了半天。把這半輩子翻了個底朝天。
他做了二十年的噬警,見過最醜惡的嘴臉,最複雜的人性;他跳了二十年的熱舞,撩撥最原始的渴望,最不堪的欲情。
閱歷和歲月反反覆覆在他心上留下傷口,再反反覆覆癒合。血痂,傷疤,凝成了失去知覺的鎧甲。但他的心,從沒麻木過。他對天發誓,他都華·戴維斯,從沒昧過良心。
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