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辰也照不亮黑暗的朦朧。夏意闌珊,千里相送,終到一別。
軍隊有條不紊的安營,有人休息,有人守衛。
草叢深處,偶爾有風吹起沙沙作響。
“真的要走?”
“你難道不想回去嗎。”
“我想,可。。。。”
“噓,小聲點。”
有兩個身影藉著夜色朦朧,貓腰在半人高的荒草中。
“遊哥,我、覺得這樣對不起將軍。”
說話的的是個半大的小孩,約莫十五,雖乾瘦乾瘦,但眼睛十分明亮。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想再打戰了。”遊哥壓低身子,手裡拽著包袱,在草叢中巡視。
正當二人說話之際,滿山星火突然明起。
“有人來了,遊哥,快想想辦法。”小孩驚叫。
因為那是以燎原之勢而來的明火,明晃晃的火把下,是二人皆畏的數千戰友與長官。
“跑!”遊哥話剛出口,身體便早已有了行動。
“抓住逃兵,他們在那裡!快!”
“找到他們了!”
喊聲,腳步聲,火把,星火,一片雜亂與吵鬧。
“放開我,放開,我不是逃兵,我不是。”小孩被眾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臉側著壓在土地上,他支支吾吾的大叫著。
那邊的遊哥也好不到那裡,被四五個人用繳繩索困著身體。
“媽的,都到這裡了,你們竟然給我當逃兵!老子就算讓你們死在戰場,都不會讓你們給我逃!他媽的,給我捆結實了!”
副將張誠紅著臉粗著脖子,“老子的手下只有戰死的兵,沒有逃走的兵!”
“副將,求求你,饒了我們吧。”小孩幾乎都哭了出來。
遊哥咬著牙,“我不是逃兵,我只想回家!!”
“回家?老子這麼多年,就沒回過家!”張誠把兩個人捆在一起,手下用勁,把麻繩狠狠勒緊身體,疼的兩個直叫喚。
“張副將,將軍讓你把這人帶去。”有小兵來報。
張誠揮揮手,“大晚上的別麻煩將軍了,就這倆,我能收拾。”
“張副將,將軍說了一定要帶去,逃兵不是小事啊。”
張誠想了想,於是牽著繩子,“走,老子親自給將軍送去!”
夜已過半,營外吵吵鬧鬧。
顏修文穿一件簡單的長衫,隨手攏了攏長髮,走了出來。
“哎,請問發生什麼事了?”他攔住一個正跑著的小兵。
“哦,顏大人,沒事,將軍正審逃兵呢。”說完便急哄哄的跑了。
顏修文眉頭微皺,逃兵?
沒當過兵的人一定不知道軍中有三罪,一為賣國投敵,二為軍隊逃兵,三為欺辱百姓。
三罪同等重量,不分前後。
其中逃兵是影響最大的。一個軍中要想保持良好計程車氣和高度團結,大家必須凝神聚氣,自長官至低等兵,皆不能生叛逃之意。
久在沙場,每個當兵的都有自己不可言語的傷痛與相思。
軍營,是最苦的地方,因為這裡,最接近死亡。
是最無情的地方,因為這個的人背井離鄉,讓家裡人苦守白頭。
這裡,是最值得珍惜的地方,這裡的兄弟是至死好友,在這裡,我們的生命對於死神來說都是平等的。
軍人,是最偉大的人,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和年華守住了數萬百姓的安康。
顏修文知道逃兵對軍隊的意義有多大,它會向恥辱和螞蟻般,侵蝕著人心,一點點消磨士兵當初的鬥志。
所以當顏修文混在邵越議事營帳前的人群中時,感覺到邵越掩不住的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