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生自滅,這是許多宮廷故事的起源。*而,本文中的蕭皇后又何嘗不是如此。)
殿外,悽悽切切的蟲鳴飄散,殿內,靜寂若死。
錦瑟眉目深重的想,人有時候還不如窗外的一隻蟲子。
“你怎麼敢將她交給我?”錦瑟的聲音與神情一樣含笑無波,一字一字都咬得極清楚。藏不住一絲陰霾的眼,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竟有一絲很無邪的味道。
“如果交給你都保不了她,那麼交給誰還不是一樣。她一個女孩子,你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皇后浮起了笑容,話家常一樣,那笑容竟像是洗盡了纖塵,透明一樣,“我會看著你,就算上刀山、下油鍋、被剜眼剖心也會看著你,直到我的女兒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我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受人威脅。”她精緻的眉宇間淡得像一抹閒雲:“不過,你放心,小公主很討人喜愛。我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她將來一定是個有福的人。”
“這樣我就放心了。”皇后釋然的笑,“好妹妹,讓人帶小公主走吧。我不想她小小年紀就聞到了血腥味。”
錦瑟略一點頭,轉身將手中的襁褓交到了可兒的手中。
直到可兒和小公主的身影消失了,皇后才緩緩揚起臉來,雙眼掩蓋在睫下,看不出神情,唇角抽起一絲跡近於無的冷笑。“好妹妹,記著讓皇上來瞧清楚,我這不知廉恥的賤人懷上的龍兒,宄竟是什麼模樣……”
她忽然笑得妖異跋扈起來,一把抽出男子胸口的劍,狠狠的刺入自己腹中,一刀橫剖到底.反轉又切一刀。
雨後,天悶熱得出奇,連一絲風也沒有,火燎一樣的熱,錦瑟卻覺得鋪天蓋地寒冰迎面襲來,正從心到身,連同魂魄,都是冰涼。
“你這是何苦呢?”錦瑟艱澀的說:“皇后,輸也要輸得高貴。”
“太累了。我不想到死也撐著了。”皇后緩緩倒了下去,匍匐在男子的胸口,努力地抱著那已漸僵冷的身子,附在他耳邊柔聲低吟:“你等著我……不要一個人先跑出喝孟婆湯……”她的手又緩緩的爬上他的臉頰,在那如玉的面上染上了一片血紅,“真醜,不過很好,這樣大的一片紅……否則,下輩子,我就找不到你了……”
皇后就這樣去了。
太醫過後回稟,皇后已中藥性劇毒,腹中的胎兒早已被毒死。
就算不自裁,也活不到多少時日。
一場慘烈,伴隨著風雨消失了。
日色高照時,皇宮中鮮血早已被雨水衝了乾淨。
那夜的噩夢,還是留在了人的心裡,一時內廷之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錦瑟命人嚴查宮中,幾乎將殿中、內侍二省殘留之人,徹底清洗。
擢升李康為內侍監,全權執掌內侍省。殿中省自監以下大小盡數更替,六尚、宮正布不例外。
那李康正是那日在殿上追來的小太監,也是皇上的心腹。錦瑟這樣安排,倒不是全然的私心。
鳳落皇陵,舉國大喪。
子諾點了皇后諡號“端敬”。
那個誓死維護著皇后的男子,子諾也破了先例,偷偷將他作為陪侍,和皇后葬在了一起。
皇后葬禮畢,宮中漫天的白蔓還沒有取下來時,狩獵又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開來。每年的狩獵後就是祈天儀式。
是日,天子與眾諸侯要一起祭天,以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宮裡,皇后被逼死後,軒轅恪藉口,宮中不安寧,將錦瑟帶回了王府。
可聽說宮裡並不太平,至從皇后死後,少不得聽些奴才聒噪,後宮鬧鬼了。每當夜晚總看到繡乾宮裡有白影飄過,更有甚至,有人說,聽到女子的哭泣。
軒轅恪日日忙於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