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纏住此老胳膊,以一己之力,帶上他一起向上飛去,周涵止心中焦急,不由傳音道:“師妹,此刻自顧尚且不暇,趕快將孫德宗放下。”
他實在不解,這孫德宗與彼方非親非故,亦屬敵人,何以七妙對此人百般照顧,七妙這時抿嘴淡然一笑道:“師兄,眼下同處危難之局,合該共同進退,若你有餘力的話,還請先走一步,查探天柱情況吧。”
她眼下之意,乃是不會拋棄孫德宗不管,內裡卻也希望周涵止先走,心中想到,此人對我實在有恩,我若與孫左使皆喪命此北海之中,那是為魔教盡了本分,他去不能如此不明不白就死在這裡。
周涵止聞言一愣,略略皺眉後,卻是長嘆一聲,只見他苦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卻是忽的一下更振身勢,外放真元流轉下積聚不多的黃庭真氣,更掀起一團白芒繚繞,他原本是衝在眾人最前面的,此時迅捷回身,竟纏住了孫德宗另一邊身子。
只見他一把托起老者,更發勁力,三人身形頓時趨快三分,又似一道勁光迸射,竟又遠離這身後滔天漫湧的北海一些,七妙心中感動,欲開口時,周涵止卻是擺擺手,一邊發力,一邊怔怔說道:“我不管這天有多高,我們還能再飛多久,只求生死之際,能與師妹你在一起,便無怨無悔了。”
七妙聞言一瞬,心中五味雜陳,竟有幾分想向他說出真相之意,這時那孫德宗卻猛地握緊了其手臂三分,眼神示意,乃是讓他冷靜。
孫德宗既知真相,如何不明此時七妙心中有愧,他也是不屑謀算人心,利用人性之輩,此刻困局之中,卻是實屬無奈,只好俺是七妙將偽裝繼續下去。
此老心中哀嘆,念天下有情人,也許傷了痛了累了,卻才能發現自己錯了,又哀了怨了恨了,卻不知只是自己痴了。
這一瞬間,三人皆默默不語,眼前只有蒼穹之頂,越益靠近,越益明亮璀璨,那滂湃沸然的海水,竟混似寂然無聲。
這時忽然一道光亮在頭頂閃過,七妙抬眼望時,早見那神柱之頂就在不遠,她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更催真元,再加快身法,疾向神柱之頂衝去。
約莫不到半盞茶功夫,三人立上神柱之頂,只見此地方圓數百里,其中赫然一座石山凝立當中,又有一絕世洞府依山而建,混若天公斧鑿,其旁仙花馥郁,煙雲浩渺,正是氣象萬千。
三人甫一立在神柱頂端,只見身後那浩渺江水隨之而來,竟又止住上湧之勢,而是剛剛與柱頂齊平。
先前那張牙舞爪,宛若巨龍呼嘯咆哮的滔天江水竟瞬間平靜下來,宛若一江凝碧靜謐,又似綢緞柔滑沉靜。
這時北海水平如鏡,環繞眾人,倒映天際蒼穹,漫天星如碎玉,於水天之中遙相呼應,七妙置身其間,一時只覺天地顛倒,不知身處之處,究竟是北海之中,亦或那神仙天上。
三人此時立足之處,不知飛過幾許高,與天又還有幾丈遠,只覺四處江海茫茫,並無所依,身前仙府佇立,又是如此玄奇,這時突然一聲長笑傳來道:“垂崖流瀑,老友,你如今可知其妙?”
眾人聞聲一愣,原來其聲正是當日夜宴上那簾後夏鴻淵所發,此際這笑聲中乃是混著幾分邢業的聲音,令人心頭奇怪莫名。
孫德宗略一思索,想到當日在勤政樓裡只尋到先前夏鴻淵最早附身之人的屍體,那樓中雖有邢業氣息,卻生不見人,死無其屍,心中頓時瞭然,原來夏鴻淵又附在邢業身上了。
他悽然一笑,盤膝臥下,伸手取出損壞一弦的那瑤琴法寶,乃撫琴唱嘆道:長空長嘆,渾不似琴音寂寥,人生脈脈,又怎奈流水無情,魂兮孤兮,悽鳴不已。
看不透這渺渺雲煙,尋不到那碧落黃泉,魂兮孤兮,無處可依。
可知夢裡似家,家中似客,寄魂何處,心中愴慟,魂兮孤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