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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僵了僵,抬頭來望我,眼睛裡亮晶晶的東西閃了閃。

我被他瞧得不自在,咳了兩聲道:“你在狐狸洞住的一段時日裡,每日批公文都批得十分辛勞,卻也還惦念著給我們煮飯燒菜。這些我都很感念,一直切切地記著。俗話說有來有往,有去有回,你投過來一個桃,我自然要回報你一個李子,沒李子的話也得拿個枇杷果來替著。換了其他人來與我起一紙婚約,卻未必能做到你這樣,我便也未必能耐著性子同他喝茶下棋了。”

我這個話說得其實很和襯,這正是長久夫妻的相處之道,夜華一雙眼卻黯了黯。他自黯然了好一會兒,我因無從知曉他緣何猛然地就黯然了,也不便打攪,只望著床頂,想炎華洞洞口的禁制該得換一換了。

他突然深深地將頭埋進我肩窩裡,悶悶道:“我從未給其他人做過飯菜,我只給你一人做過。”

我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背,點頭道:“你的廚藝是很好的,抽空給你爹孃爺爺也做幾回,正體現一個孝字。”

他沒理我,又道:“我做這些並不因你同我有婚約。我來青丘住也並不因阿離想你。”

我瞭然道:“哦,下廚房這個事原來卻是你的興趣。這個興趣是個好興趣,忒實用的。”

他將我摟得越發緊些,仍沒理我,再道:“淺淺,我愛你。”

我茫然了一會兒,睜大眼睛,十分震驚。這這這。

天塌下來也沒比這個更叫人驚詫的了。

我原以為自己的姻緣樹乃是棵老鐵樹,批死了萬萬年也開不了花,今遭,這棵老鐵樹居然,居然開花了?且還開的一株並蒂花?!

第十三章(3)

夜華抬起頭來幽幽望著我:“你怎麼說?”

我尚且還震驚得不能自拔,委實不知該怎的來說,在拔與不拔之間,好容易喘上一口氣來:“這,這可不當耍的。”

他淡淡然笑道:“我再沒什麼時候比這時候更真了,沒情誼自然也能做長久夫妻,我卻盼著你同我能有綿長的情誼。”

他這些話句句都是讓人肉緊的猛話。我雖惶恐震驚,卻也還能在這惶恐震驚之中拿出一絲清明來斟酌一番。起先,我確然沒料到他是這樣想的。見今回憶此前的種種,一幕幕一樁樁飛速在我眼前閃過。略略一琢磨,他的那一番心思,倒著實,著實是瞧得出徵兆來的。我老臉紅了一紅,幸好此番是原身,一臉的狐狸毛,也見不出我一張臉紅了一紅。

但蒼天明鑑,我於他在心裡卻素來都正經得很,即便想著日後要做夫妻,也打算做的是那知己好友型的夫妻,萬沒生出什麼邪念的。

夜華為人很得我心,我對他了不得存著一些欣賞,卻也不過站在老一輩的高度上,對小一輩關懷愛護罷了。要說同他風月一番,卻委實有些,有些……

夜華一雙眼很莫測地將我望著,不說話,直勾勾地。望得我飽受煎熬。

我頓了頓,嚥了口口水道:“我聽阿孃說,兩個人做夫妻,做得久了,當年風花雪月的情誼便都得淡了,處在一起,更像是親人一般。眼下我覺得你已很是我的親人了,我們其實大可以略過中間這一步路,你看,如何?”

當年因離鏡受的那次情傷,傷疤雖已好得乾淨利落了,卻難免留下些壞印象。讓我覺得情這東西,沒有遇對人,便是個甚不好的東西。倘若我再年輕個四五萬歲,玩一玩也沒怎的,即便再傷幾回,道一聲年少輕狂便也就過了。如今年歲大了,對這個卻著實再沒什麼大興致。但夜華尚年輕得很,縱然我想過清淨無為的日子,卻連累他一起過,便委實不太厚道。

方才那一番話說得順暢,夜華沒言語,我便也膽肥不少。細細揣摩一遭,又將我心中這個想法與他商量道:“不過你這個年紀也確是該好好愛幾場恨幾場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