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道:“這便是了,一般而言自然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但我大軍若抵達江西之北起碼需要七八天,要經山東過河南湖廣而行,但如果我們知道叛軍必會攻打南京,咱們何不直接增援應天府張開口袋等著他們到來呢?從此處到應天府時間上我們會節省起碼三天時間,如果朱宸濠下定決心攻打南京的話,就算他們順路而下行動迅速,我們也會比他們快上一兩天。”
許泰皺眉道:“計是好計,但是……”
宋楠笑道:“你剛才還信心滿滿的說叛軍一定會上當,現在又沒有信心了?”
許泰搖頭道:“畢竟是揣度對方的意圖,誰也沒有必把握確定他們一定會這麼做,如果判斷失誤,豈不是斷送了王大人的數萬兵馬麼?叛軍的實力可比王大人大的多,他的三十萬大軍的謊言一戳就破呢。交戰起來我大軍又借道往東增援南京,再逆流而上增援的話,時間上反倒是浪費了很多天了。”
宋楠道:“所以還要加把火,我擬命你率三衛兵馬鼓譟南下,從西路經河南湖廣直撲九江,要大張旗鼓聲勢浩大,造成我主力直撲江西的假象;而我則分兵增援南京,這樣一來,這計策成功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許泰點頭道:“卑職同意,若如此聲勢,叛軍還不上當,那也是天意了。”
宋楠眼望遠方淡淡道:“若這種情形之下,朱宸濠還不回頭攻擊南京,他的手下便是一群窩囊廢了。他若死守南昌,便是甕中之鱉,我抵達南京後便會溯流而上收復安慶進而收復九江南康,將口袋緊緊的扎牢。只是苦了王守仁了,他要承擔更多的正面壓力;此戰或者將成為他王守仁名震天下的一戰,也可能是他殞命之處,但無論如何,朱宸濠都逃脫不了失敗的命運,有人為此犧牲,那也是無可奈何,身為主帥,我只能考慮全域性,其他也顧不得了。”
許泰暗暗咂舌,鎮國公的氣魄也來越大,甘願以王守仁的數萬兵馬的代價贏得此次平叛的勝利,雖然有犧牲王守仁之嫌,但無論誰在這個位置上,怕是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平息叛亂才是此行的目的,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是清理之中,就看王守仁自己的本事了。
“其實這些擔心也是多餘,王守仁此人很有謀略,我想他定會明白我的意圖,應該不會選擇正面作戰,我如果是他,便放棄攻打南昌,守在叛軍回來的路上給他們來個陰的,打完了就跑。如果王守仁選擇的是死攻南昌,我倒是對他失望了。”宋楠淡淡說完,揮手下令大軍行進。
……
數百條戰船載著近兩萬叛軍經長江逆流而上過九江南康抵達鄱陽湖口,數日前朱宸濠下令回軍救援江西,近七萬大軍只留下三千人駐守安慶府,其餘大軍盡數沿水陸兩路兼程趕回。
撫州府的陷落在意料之中,留守的兩萬兵馬集中駐紮在南昌府,哪裡才是朱宸濠的大本營,但撫州一失意味著南昌府唇亡齒寒,王守仁的兵馬下一個目標便是直指此地了。
巨大的龍首旗艦乘風破浪進入進入鄱陽湖湖面,速度已經是極快,但在旗艦上的朱宸濠尚覺得太慢,不斷的催促倉中士兵速劃,恨不得長出翅膀來飛速趕回南昌。
在鄱陽湖西南的南嘰島左近,茂密的蘆葦叢掩蓋著密密麻麻交織的水道,枯黃的蘆葦從隨風颯颯作響,偶爾有水鳥飛過,顯得一片寂靜。但在這密密的蘆葦和水道之中,近萬官兵身披蘆葦莖稈伏在一條條小船上正等待跨越鄱陽湖而來的叛軍先鋒船隊。
從鄱陽湖到南昌必經此地順著大河往西,可直達南昌府的碼頭,王守仁攻下撫州之後派出王冕率兩萬兵馬直撲南昌府,自己則帶著一萬兵馬在這裡設伏,這是標準的圍城打援之策,在得知叛軍回頭救援之後,王守仁知道,唯有利用地形伏擊叛軍,才能有一戰之力,若全員攻擊南昌府,反倒會給叛軍正面迎擊的機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