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大了些…… 逃亡的壓抑不僅對於許輕舟來說異常絕望,對於所有愛他的人眼睜睜看著他被無數人追殺而無能為力亦是。 而當孔闕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似乎註定著已經錯失了唯一能夠幫他的機會。 她清楚自己為何而暈倒,那個女人所作所為即便是身為其子嗣的孔闕也難以理解,因為神心不可猜測。但她偏偏又不懂為什麼明明已經將自己摒棄在了世間,又為何要在乎她的生死。 孔闕是沒有憎恨過任何人的,因為她的心太過清澈純粹,而此刻卻又一絲絲異樣的情緒開始慢慢誕生。 出了玉舫,抬頭就能看到在天穹之上的實時追蹤畫面,而其內許輕舟的傷勢在服用了藥後依舊顯得無比虛弱。單憑匆匆而過的場景,孔闕不清楚許輕舟逃到了哪裡,只知道其身邊有個十分善於藏匿的師叔在護送著他向泗國之外逃離。但畫面之中的他被定神針刺入體內,任憑逃到天涯海角也終究還是會被找到。 如今等待著許輕舟的只有死路一條,那裡的一刀一劍無不與血腥為伴,死亡一直尾隨著許輕舟想要將他徹底拖入萬劫不復,孔闕則是在看到畫面中那柄破碎的劍後愣住了神。她可以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況且身邊鶯燕嘰嘰喳喳都在不停感嘆那個痴情少女為愛奮不顧身的悽美,羨慕凡塵之中有這般浪漫如夢的畫面,所有的碎片拼湊出一個令人潸然淚下的故事,而故事的女主角居然是平日裡最不起眼的小小女孩。 她們說的梨花帶雨,無不羨慕許文魁有這般愛他的女子,可孔闕聽到的是那個男人見到珍貴之人消逝在身邊而無能為力的痛不欲生。心中漸生煩悶,她下了玉舫本能向著一個方向開始行去,卻又在一處坑窪前停住了腳步。 “怎麼會…成這般…” 許府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唯一慶幸的是蠱神自隕時的威光所同歸於盡的恰好也就是這方並沒有什麼人的土地,而孔闕站在這如若天墜的坑窪前沉默了許久,直到雨水的冷意難得刺激到了這位仙子,她才一臉失落的轉身慢步向回。 文武院已經被毀,有部分學子已受蠱騙,認為許輕舟就是此次學院大難的始作俑者,不由得在雨中站在高臺之上控訴著對他的不滿。而又有多少人視許文魁為心中偶像,見此情形怒不可遏的衝上臺與那辱罵者們扭打在了一起。 文武院曾經對立過許久,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相互包容,卻又因為同樣的一個人而再度分裂,甚至比之曾經的矛盾還要厲害。 雨大而有雷鳴,孔闕在暗處看著那個許輕舟曾經可能站過的位置,心中的異樣情緒越發激烈。 目光再轉,那個象徵著愛與甜蜜的蛋糕店已經被拆除,有人踩在廢墟之上還不忘將那木竹劈的粉碎,以彰顯自己與其涇渭不同的對立,可孔闕卻又在看到一個小男孩時微微恍惚了眼神,因為那個男孩正偷偷從雨中撿起散落在地的紙張,像護住最珍貴之物似的塞進了衣服裡,那似乎是一方曾經之人親手寫下的故事,而少年也是被某個善意舉動而種下的因果…… 世道在一天…具體來說應該是一個時辰之內就徹底變了樣子,神明在隕落前將自己的怨恨強制傳遞給了世界,因果之下蒼生內心深處的黑暗面都被成倍放大了許多,只有極少部分人能夠堅持本心不受太大的影響。 “門主,我們該怎麼辦…” 四季門船坊內已經召開了緊急的幫派會議,現如今全天下所有的門派幾乎都被調動追殺許輕舟,而四季門的不作為自然讓有心之人在暗地裡有所猜忌。可她們只有極少數一部分想要順應大勢,而絕大部分都在內心袒護著那個在船坊上生活過不少時日的男人,那個被天下女子視作良眷的許文魁。 從始至終孔闕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的目光似乎穿過了許多歲月的光陰,勘破了過去未來,卻又在想到那副蒼白的面容時亂了深思而壞了了心境。氣血翻湧之下,強行使用禁術的副作用突然顯現,她未能經受住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也將玉舫內的眾人嚇得驚慌失措。 “門主你怎麼了?” “門主沒有事吧!” “呀!去去派人快去取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