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可是你自己呢,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自己,就算是誕生一些惡鬼,那又能怎樣,你們這裡反而有的是靈鬼師,還怕擺不平他們嘛。”
“作為神官,這是我們天生的職責,我實在不忍心看到靈魂們痛苦的樣子”,月度看到曹天宇很不服氣,似乎又要申辯,不由笑著說,“你這人就是嘴上不肯服輸,我不和你爭了。”
曹天宇長嘆了一聲,“傻丫頭,即便你一輩子都在指引別人,可等以後你自己走的時候呢,身為神官的你卻什麼都沒法留下,唉~”
月度指了指曹天宇的心口,“先生,你錯了,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留下了一點東西,它,它就在這裡。”
高夢雲早就熱淚盈眶,忍不住插了一句,“像仙子這樣的好人,來生一定會有好報的。”
“來生?”,曹天宇一陣狂笑,“生命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每人都只有一次。不要相信什麼輪迴,那根本就是虛構的東西,即便真有來世,可那個人還是你嘛?”
“先生不要老是兇高姑娘,其實你平時待人接物不是挺溫柔的嗎”,月度雙頰一紅,輕聲說道,“先生,感謝你這些年來經常來陪月度喝茶。”
“唉~,我以後會注意的,你放心”,曹天宇輕嘆一聲,接著又說“其實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我騙了你這麼多好茶喝,卻不曾為你做過什麼。”
“那先生能否再滿足月度一個心願,為我吹奏一曲”,月度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曹天宇點了點頭,又突然搖了搖頭,“我本來就答應過你,這一曲不算,不知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月度已再無所求了”,月度笑了笑,竟堅持著站了起來,只見此刻她臉上泛起了紅暈,往昔的風采卻突然回覆了,似一朵含苞的蓮花突然綻放,美麗不可方物,卻又充滿了聖潔的氣息。眼看月度已捻指伸手,擺出了起首式,曹天宇從指環中取出了玉笛,輕輕吹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接著一連串音符都在低處徘徊。月度跟著這惆悵的旋律,緩緩舞動,只是不經意間卻有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了下來。
曹天宇看在了眼裡,情何以堪,只好強打精神,將曲調緩緩提高,月度的舞步也漸漸輕快了起來。只見大地中竟有無數淡影光球隨著舞蹈飄出,慢慢地跟著月度一起起舞。只是歌舞到了高潮,月度臉上的神采也漸漸黯淡了下來,不過她還在堅持,牙齒咬得下唇已滲出了血來,一身香汗已打溼了身上的薄衫。
曹天宇又偷偷減慢了曲調的節奏,竟也禁不住落下一滴熱淚,誰道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隨著月度踩出了最後腳步,她所經過了的地方都出現了金色的條紋,所有這些則組成了一幅巨大的螺旋圖案,所有的光影都順著這個神秘的圖形匯聚到了中央,只見天空中落下了一道潔白的光柱,所有的靈魂都衝了進去。
即便最後一個靈魂也隨著光柱消失而消失了,可月度卻絲毫沒有停下地意思,她仍然堅持著舞動著孱弱的身軀,只是這一刻間她突然感到所有的痛苦都離她而去,她的心只因這歌舞而愉悅無比,即使燃盡了生命最後的光彩也在所不惜,只見她的身體竟化作了無數櫻花隨風飛散了開來,直到最後一片花瓣離去,曹天宇這才留著淚吹出了最後一個音符,“一首斷腸曲,天涯何處覓知音,既然鎮魂舞從此已成絕唱,玉笛啊玉笛,我還留你何用?”
只聽一聲脆響,曹天宇竟親手摺斷了心愛的玉笛。這時,斧頭幫的幾千號人馬已圍到了坑外,他們自然只是關心自己的大佬,不想竟成為了這最後一舞的見證,而這美輪美奐的技藝令他們完全感動,那悠揚婉轉的笛聲,那優雅神聖的舞蹈,許久縈繞著眾人,所有人都落淚了,更有人感動得痛苦流涕,不少人甚至因此對人生也生出了新的領悟,以至於一小撮人事後竟退出了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