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來了以後我一直沒進書房,現在還擱在那兒。忙去拿回來,我仔細瞧著字跡真的差不多。算了,能省一分力就省一分。便讓人去換了封皮。
他這裡的格局大致和胤禟那裡差不多,我四處亂轉正碰上烏代,扯了個謊,說太后讓我把佛經轉交給胤禛,讓她幫忙送去。“既然是娘娘的賞賜,福晉不如親自送過去。這陣四爺只怕在書房。”烏代還是那樣謹慎。
只好跟著她去了胤禛的書房,並沒有人。撒謊果然要不得,開頭拿太后當幌子,現在勢必得等著他來謝賞。
烏代替我找胤禛去了,我隨手把經書撂在案上,斜眼瞥見內室敞著門,書架幾乎上接天棚。一格格的看過去,收拾得整潔非常。看擺設就知道他這個人,整潔的有點神經質,好像每樣東西都有固定的位置。我的東西卻是亂放的,只擺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桌上一摞染了墨跡的宣紙,頂上那張字跡密密麻麻,我伸頭去看。
“翻飛挺落葉初開,悵怏難禁獨倚欄。兩地西風人夢隔,一天涼雨雁聲寒。驚秋剪燭吟新句,把酒論文憶舊歡。辜負此時曾有約,桂花香好不同看。”一手行書漂亮俊逸之極。
不覺心中一動,桂花嗎?來時看見他的書房前種得有。便把那首詩拿起來細看。不知是自己做的還是錄寫他人的。
他倚在門邊眼神中有一絲悽惶,他手裡拿著我送的那本觀佛三昧經,一步步向我走來。
“這是哪裡來的?”他把那本經伸到我面前,手微微的發顫。他這是怎麼了?
“為了您的壽辰,我抄的。字兒雖不大好,也是我一番心意。”我微笑著解釋。
“不要撒謊。”竟然是悲涼,如此厚重的悲涼。他的眼睫上有濛濛的霧氣,是眼淚嗎?我竟然有衝動去輕輕撫觸他的眉眼。他在思念誰?他的愛人?我慢慢的笑,我一直以為那個人是我,看來又自作多情了。
我無奈側頭,避開他的目光“到底瞞不過您。經是在太后那找的,只抄了一半,我把它補全了。我還以為字跡一樣……”話沒說完他已經抱住了我,比我們以前任何一次擁抱都更親密。
耳邊是誰輕聲的呢喃:“夏末。”忽然落淚,多麼慶幸他叫得是夏末,而不是別的名字,我亦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他的唇覆上來,那樣突然以至於齒關相撞的聲音都格外清晰,瞬間的慌亂後已被他的唇舌迷惑,那傾情的勾纏挑撥下,是無望的悲哀。如何不悲哀?我們在可以肆意親吻的時間裡錯過了這個吻,於是錯過了彼此。而眼下越是糾纏沉淪 ,越是絕望。越是絕望,越不想放開對方。他的規矩嚴謹的一生也許只這一次,而我也就只能留下這一個吻而已。
我們如同兩株共生的藤蔓,誰離開誰都會受傷,只能彼此緊緊纏繞,抵死糾纏。
我放開緊擁住他的手,輕輕推開他,整理好頭髮衣襟,緩步走到門邊,微笑著對站在那裡的四福晉行了一禮,施施然走掉。四福晉身後的烏代臉色煞白,脖子低得幾乎折斷。
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我知道他會保護我,他一直在這樣做。原來這種時候女人的勇氣是來自於男人的。
四福晉平靜甚至是冷靜地看著這一切,我知道她不會喊叫也不會鬧,她是胤禛的夥伴、謀士,甚至是盟友。我有時真有點懷疑,這一生她究竟有沒有嘗試過做一個女人。
我現在已經沒資格得到什麼了,只能偷偷地借來,暫時體味片時的溫暖,最後不得不還回去。
無論在宮裡會面,還是在別處相遇,四福晉都平靜得象口無波的古井。事情解決得很完美,知道內情的烏代由她做主,給了胤禛作格格,四十五年開春選秀後,年羹堯的妹妹年傾蘭花落胤禛之手。既防止了訊息擴散,還弄到美人收束丈夫的身心。暗地裡十分的佩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