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瞭解義門和任公子所作所為,尤其是在經歷了睢陽的噩夢之後,弟子的心態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戰亂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所以弟子決定要幫義門、幫大唐早一天結束戰亂。弟子雖然是混入義門的千門奸細,但現在我卻寧肯做一個普通的墨者。我與這些義門兄弟出生入死多年,也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們而獨活,請恕弟子背叛了千門,就讓弟子依舊以墨者的身份以死謝罪吧。
帳中徹底靜了下來,眾人皆望向司馬瑜,就見司馬瑜神情從未有過的沮喪。連千門弟子都受到義門的感召而背叛,怎不讓他感到失落和絕望。
褚剛轉向任天翔拜倒,愧然道:不知鉅子能否接受一個曾經心懷叵測的奸細?他當初加入義門根本就別有用心,但是現在,去卻是真心要做一個真正的墨者。
任天翔心中終於釋然,難怪睢陽保衛戰、百家論道大會,以及現在這次行動中,司馬瑜沒有再收到褚剛任何有用的情報,原來他已經從精神上背叛了他的出身。任天翔欣慰地點點頭:你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完全無愧於一個墨者的身份。
得到任天翔的認可,褚剛欣然一笑,回頭對司馬瑜一拜:弟子褚剛,從今往後與千門再無瓜葛,請少主轉復主上,就說弟子辜負了主上信任和重託,唯有與義門兄弟共求一死,以贖背叛之罪。
司馬瑜不解又氣憤地打量著褚剛,厲聲質問:你與琴、棋、書、畫等人,原本是賤如野草的孤兒,是我爺爺將你們收留養大,傳你們各種技藝和武功,這世上有什麼能大過養育之恩?義門給了你什麼?讓你不惜背叛悉心栽培你的舊主,甚至不惜陪他們送命2?
褚剛想了想,正色道:尊嚴,義門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尊嚴。主上雖然養育我,但是我在他眼裡永遠都是個奴才,在司馬家我身份卑賤,唯有在義門中,我才找到了從未有過的自信和尊嚴。說著他緩緩望向任天翔和義門眾人:在義門中沒有主人和奴才,只有朋友和兄弟。少主問義門給了我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平等和尊重。這種平等和尊重對出身高貴的少主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一個出身卑賤,從小就被主人呼來喚去的家奴來說,卻是重於泰山,所以它值得我以性命相報。
褚剛說著示意兵卒重新給自己戴上鐐銬,然後回到義門眾人中間,對司馬瑜淡淡道:司馬家那個卑賤的家奴早已經死了,現在我是義門弟子,並願為這個身份付出生命的代價。
司馬瑜滿臉鐵青,盯著褚剛愣了半晌,最終冷哼道:好!我成全你!
望著司馬瑜悻悻而去的背影,雷漫天抬手搧了自己一個嘴巴,對褚剛道:好兄弟,老雷沒看錯你,方才哥哥罵錯了,現在自搧嘴巴給兄弟賠罪!
眾人鬨然大笑,方才的誤會轉眼煙消雲散。杜剛想起一事,忙問任天翔:昨日司馬瑜將你單獨關押,對你說了些什麼?
見眾人都望著自己,任天翔道:司馬瑜要我率義門投降,我拒絕了。
眾人明顯鬆了口氣,任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果然不愧是咱們的鉅子,沒有辜負我當初選你的那一支竹籤,我還怕……嘿嘿……
你怕我受不住威逼利誘,給義門摸黑丟臉?任天翔笑問。
任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愧然道:我不擔心公子在威脅面前屈服,什麼樣的威脅能與睢陽的殘酷相提並論?不過我怕司馬瑜以小薇來打動公子。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令公子放下一切,恐怕就只有小薇姑娘了。
聽任俠提到小薇,任天翔心中一痛,怔怔地說不出話來。杜剛見狀忙踢了任俠一腳,罵道:還在叫小薇姑娘,那是你叫的嗎?小薇已經嫁給了公子,咱們早該改口叫弟妹了。
見杜剛連使眼色,任俠突然醒悟,連忙道:對對對,是我糊塗,以後我得叫一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