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九月桃。”朱穆輪見燕離陌很感興趣,放慢了步子在看,也停下來給他解釋。
“廢話!”燕離陌還有些睏倦,語音難得柔柔的,“小爺又不是沒吃過桃子!我是在看,那兒是不是有個小孩兒?”
朱穆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重重樹影之後,似乎蹲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我們過去看一下。”朱穆輪拉他的胳膊,“反正永年大哥也不仗著咱們替他摘棗子,去晚了還能直接吃。”
“你個二傻子!”燕離陌向後扯了扯自己的胳膊,倦怠的力氣自然沒扯動,索性由著他去了,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是?
一棵矮矮的還沒到結果年齡的小桃樹下,正蹲著一個紮了倆沖天髻的小娃娃,看身量差不多五歲左右,正抱著胳膊靠著樹打瞌睡——一張粉奶奶的小臉,雙頰上兩道淚痕清晰可見,而紅潤潤的嘟唇邊,也正口水肆虐。朱穆輪和燕離陌對視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
這誰家的小娃娃受了委屈,來這裡哭鼻子來著?
林子裡的風不小,正垂著稀疏的綠葉輕輕地來回翻騰,撲撲簌簌的聲音的確很催眠,燕離陌瞧了瞧小娃娃緊閉的紅腫雙眸,微微嘆了口氣,解下身上的外袍,上前替他蓋在了身上,包的嚴嚴實實。
“你喜歡小孩子?”回頭就碰上朱穆輪有些怪異的眼神。
“怎麼?”燕離陌臉一拉,“在你心裡,小爺我就是個嘴巴毒辣心也不善之輩?”
“當然不是!”朱穆輪立馬正色表決心,“你在我心裡比月神還有純潔高貴!”
“哦。”燕離陌涼涼地應了一句,挑著眼角看他,“也就是說,只要我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徒,你就會主動離開了?”
朱穆輪心裡刺痛一下——這人果然還是沒有接受自己。
“我不知道。”雖然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回答,但還是不願意欺騙於他,朱穆輪微垂了雙眸,低沉的嗓音在山裡聽來有些悵惘,“如果你變成了壞人,我不確定還會不會喜歡你,但我確定,我現在喜歡的你,很好。”
燕離陌嘴角得逞的笑意僵了一僵,一時啞然,心底某些潰爛的傷口卻緩緩地癒合,又麻又癢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恩恩。”稚嫩迷糊的童音驚擾了又將氣氛冰凍的兩人,是那小娃娃醒了過來。
“嘿!”燕離陌瞧著他又驚又乖的眼神,忍不住就伸手捏了捏肥肥的臉頰——意料之中的摸了一手口水。
可是小娃娃一清醒過來,卻立馬收起了那副可愛乖巧的小模樣,緊抿了嘴一言不發,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噔噔噔地就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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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陌伸出的手還在看空,看著小娃娃一扭一扭離開的身影,怕是此生最尷尬的時刻之一了——他什麼時候這麼嚇人了?
不知道是在果林裡那一番話的緣故,還是因為在那不知名的小娃娃那兒丟了面子,下午摘棗子的時候,燕離陌始終心不在焉的樣子,連永年媳婦洗了一筐棗子讓他帶回去吃,他都沒怎麼露出笑模樣。
回到永大哥家已經是日落西山,家裡的金童玉女一見朱穆輪捧著筐棗子回來,立馬扔了手裡的東西跌跌撞撞跑過來抱他。
“咩咩。”
門口傳來熟悉的羊叫聲,回頭就看到是那隻四耳羊,燕離陌眯了眯眼,這才提起點興趣,左手抱了小金童右手抱了小玉女,讓他倆過去騎羊。
在這兒住了十幾天,去山裡散步的時候見到不少和中原石月大不相同,但頗有靈性的動物植物,不過四耳羊是最親民的一種,尤其以這隻帶他們進來的更甚,幾乎天天都賴在村子裡。
小狐狸之前被族長和三爺搶了過去,美名其曰是讓族裡其他長輩小輩都膜拜一下這傳說中的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