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郝玫會緊咬著警方始終沒有找到殺人兇器這一點上作文章,以間接證據不能定罪為由展開辯論,一直圍繞著這個問題進行準備。未料郝玫不按常理出牌,把他們庭上出示的證據質疑了個底掉,讓他們啞口無言。
郝玫在庭上播放了兩段影片資料,解釋道:“這是我當事人小區安裝在門口的監控探頭,可以看到,在案發之前的1月4日中午12點03分,我的當事人進入小區,之後在案發後的1月5日中午12點23分走出小區。我查閱了這段時間內進出小區所有的監控,並未出現我當事人的身影。小區只有一個出口,也就表明這段時間內,我當事人並未出過小區,因此,我的當事人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
檢察官反駁:“犯罪嫌疑人所居住的小區是個老式小區,圍牆只有2米高,犯罪嫌疑人又身強體壯,完全可以翻牆出去,實施殺人後,再翻牆回到小區。”
郝玫早有準備:“的確可以這樣解釋,但如果我的委託人翻牆進出的話,勢必會在小區的圍牆上留下痕跡,可檢方提供的證據中,我並沒有看到這一點。”
這並不是寧非辦案疏忽,實際上寧非檢視過小區的監控之後,就派人去提取痕跡證據了,只可惜他在小區四周的圍牆上並沒有找到周秘攀爬過的痕跡。
檢察官:“可也沒有證據證明他一直待在小區房間裡。”
郝玫唇角微揚,笑容中殊無暖意:“想要證明我的委託人實施了犯罪行為,尋找證據是警方和檢方的責任,若你們不能找到足夠的證據,我的委託人就要被無罪釋放,不是嗎?”
這正是疑罪從無的法律精神。
辯論到現在,審判長心裡已經基本有數了。“控方還有什麼意見嗎?”
檢方今天憋了一肚子氣,有力沒地方使,一臉憤然地說:“沒有。”
又問郝玫:“辯方呢?”
“沒有。”
“好,今天的庭審到此結束。請檢方補充證據,對相關物證進行進一步的鑑定勘驗,下一次開庭在15日後。”
全體起立,送走審判長。
助理小楊走過來,拉住郝玫的胳膊,激動萬分:“玫姐,你今天實在太帥了!”
郝玫嗯了一聲,有些無動於衷,她的目光一直盯著周秘離去的方向。剛才周秘離開時,遞給她一個生動的眼神,是感激,讚美?還是敬佩?
她一時理不清頭緒。
這時張檢察官走過來,很有風度地笑著說:“郝律師名不虛傳。”
他伸出了手。
郝玫沒跟他握手,很屌爆地說了句:“我的能力其實很一般,我只是站在了真理的一方。”
張檢察官有點尷尬地縮回手,“我和郝律師的看法不一樣。周秘,符合我對犯罪嫌疑人的所有刻畫。”
郝玫微笑,點頭,“那,咱們下次開庭見。”語氣裡有著強大的自信。
她真的萬分期待開庭早些到來,哪怕早一天把周秘從這裡救出去,也是好的。
太陽昇起來,照射在小區未化的積雪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一隻喜鵲站在光禿禿的樹枝頂端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彷彿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早上八點,郝玫在餐桌前翻看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前天路過超市買的已經不再鬆軟的麵包。
郝玫皺眉,想起和周秘同居的那些日子,每天早上,周秘都會給她製作營養豐富的早餐,她已經被他養叼了胃口,那種味道,真的完全懷念。
只是麵包再難吃,她總還是自由的。而周秘……沒人比她更清楚看守所有多可怕,那是一個在裡面呆上一分鐘,也會叫人發瘋的地方。
郝玫覺得心裡憋悶得厲害。
電話響了起來,“我到你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