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也許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並不痛苦。”
“……”
“她只是解脫了。”
“……”
“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到了陰曹地府,找到了你的父親,他們過去不能說的話,也許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
我的臉頰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淚水無聲的滑落,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在每說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胸膛也隨之起伏,那聲音好像是從他的心裡發出來的,溫柔卻有力。
也將這樣的溫暖和力量,傳給了我。
回想起母親第一次露出惘然的神情,呢喃著說要去陰曹地府尋找父親的情形,我似乎也有一絲釋懷。
是啊。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二十年來暗無天日的生活,就算入定之後,可以進入精神境界的最深處,但我想,她的情感,也是悲傷的。
也許只有這樣解脫了,擺脫掉身上的枷鎖,她和父親才能赤誠相對。
我哽咽著道:“你說得對,她的確解脫了。”
“……”
“也許,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
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他已經長出了一些鬍渣的下巴輕輕的摩挲著我的額頭,在他濃重的鼻息聲中,我又一次閉上眼睛,安心的睡著了。
過了兩天之後,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和他終於走出了那個房間。
雨,一直沒有停過。
住在這個小小的客棧裡,關上門的時候還能隔絕外面的聲音,可一旦出門,就能聽見鎮上那些人驚恐不已的議論聲,三江大壩的毀滅對這些賴它生存的老百姓來說,就像是天都塌了一半似得,大街上的人,無不是沉悶的情緒。
我和輕寒剛剛在大堂裡坐下,裴元灝也走出了他的房間。
比我們兩要好一點,他的臉上沒什麼傷,但是手上也包紮了一下,顯然是在最後衝出大壩的時候擦傷了,不過相比起那一點傷,他的臉色才是最難看的,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兩隻眼睛下面也有濃濃的青黑,看來這兩天也是沒睡好的。
他走過來坐下,看了看我們兩,然後又看了看我:“沒事吧。”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想要說沒事,卻不知為什麼喉嚨有點沙啞,只用低不可聞的鼻音呢喃了一聲。
“沒事。”
輕寒看了我一眼。
這幾天,我幾乎已經把所有的人和事都拋諸腦後,統統忘記了,可是再一次見到他,在大壩的黑暗裡,在天地崩塌的時候,他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我還是想了起來。
也還記得,直到最後生死一線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放棄我,那隻手在抓著我的手,也同樣的有力,溫暖。
我並不認為自己會因此改變什麼,但面對他,還是讓我有了一絲的不知所措。
生死之際,很多事情都很清楚,生死過後,很多事情,也都會看淡。
裴元灝看了我一會兒,用沒什麼溫度的聲音說道:“你沒事就好。”
雖然像是放下心來,也打破了剛剛那短短的一瞬間,對我來說卻好像無比漫長的無聲的尷尬氣氛,但接下來,大家又沒話說了。
幸好這個時候,店家送來了飯菜。
他殷勤的說道:“幾位貴客總算都下來了,這兩天你們不吃不喝的,可擔心壞我們了。”
倒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他卻說得牽腸掛肚的。
我沒什麼心情說話,只有輕寒敷衍的說道:“多謝。”
店家又殷切的說道:“貴客這一番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你們可知道,三江大壩都塌了。嘖嘖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