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涼月,窗外忽來的清涼風,忽吹得燭火搖晃,宮燈搖曳,灑落一片迷離光影。
卻亦似忽然吹醒了她心頭的迷霧。
為何一定要選誰留,誰走?
若他永遠好不了,那麼,她原本所中意的難道不是這樣的一個與眾不同的他麼?
她抬起眸子才想與元澤說什麼,忽然見元澤的表情似起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他纖長的睫羽動了動,精緻的眼尾微微上挑,唇角輕抿,眸子緩緩地睜開,似有無邊的暗光幽幽。
不過是一點點的變化,卻彷彿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一如白日進入了黑夜。
阿初醒了!
她心中一驚,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衣衫不整!
她眸光微沉,略一遲疑,趁著他似醒未醒之刻,立刻利落地一脫外袍,然後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眼一閉,靜靜地躺著。
百里初揉了揉眉心,微微抬起眼看了看天色,似有些不明所以,隨後正要喚人,卻忽然利落地轉頭,冰冷的眸光落在床上的人兒身上。
他看清楚了身邊睡著的人後,便是一愣,隨後微微顰眉,沉吟了片刻,方才起身走到秋葉白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她背對著他,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幽冷地從她身上一點點掠過,讓她莫名地有些僵硬。
這種感覺實在是……古怪。
明明她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阿初的事兒,卻會因為他的眸光而感覺不自在。
百里初伸手輕輕地撫過她柔軟的髮絲,又靜靜地看了她片刻之後,便小心地起身向門外走去。
他方才出了門,便看見雙白也從耳房裡出來,雙白一見他身上衣裳整齊,便鬆了一口氣:“國師……。”
只是他才開口便被不知何處冒出來的老甄打斷了:“殿下。”
雙白一怔,仔細一看,方才發現來人眼神、氣息已經全然不同,他一驚,隨後恭敬地行禮:“殿下,您醒了,可要屬下備水,春蘭初開,屬下已經著人採集好了。”
雙白話語裡的雙關含義立刻讓敏銳的百里初發現了,他看向雙白,微微眯起眸子:“本宮醒了?怎麼,本宮睡了很久麼?”
他方才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他讓阿澤出來之後,算著按著慣例他要是醒來也該是在下午,但如今天色已暗。
老甄不動聲色有些責備地看了眼雙白,隨後對著百里初道:“殿下睡了兩日了。”
雙白見老甄搶先答話,他亦沒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垂下眸子。
百里初看著老甄,微微挑眉,目光莫測而幽涼地看向自己身後的房門:“兩日?這麼說這兩日一直是阿澤在陪著小白?”
老甄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點頭:“是。”
有些事兒是瞞不住的。
百里初微微眯起眸子,讓人看不清粗他眼底的神色,只是他身上的幽暗寒意卻讓老甄和雙白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但是片刻之後,百里初卻看了看天色,淡淡地道:“若是按著日頭計算,今日該是火祭之日了罷?”
雙白和老甄都點點頭:“是。”
百里初看了眼雙白:“去準備春蘭湯罷。”
雙白立刻點頭:“是,殿下請。”
百里初吩咐老甄:“老甄,去準備今日的東西,不必跟著伺候了。”
老甄遲疑了一會,還是點頭,但離開前警告地看了眼雙白。
雙白只當做沒有看見,只轉身領著百里初向沐湯而去。
主僕二人一路前行,快到沐湯池的時候,百里初忽然淡淡地道:“阿澤醒來兩日,可有說什麼,做什麼?”
雙白還是想起了昨晚老甄說的話,他頓了頓道:“一如往常。”
他沒有說謊,